四章 春风酒肆俏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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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少有很高的山,山却很多,有装在城里的山,就像揣在裤带里的手。城东码头,穿过府城的山道,走百步子就身在城南。

    此时淤路上积着的水也干了。

    天早已不下雨。

    一干人浩浩荡荡地往春风酒肆来了。

    贼秃子领着自己的偶像辽四,丑陋的脸笑的喜庆。两个同样折腾在世上的男人,一个如仆,一个如主。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嘲弄。贼秃子想不透这一层,他像一只随时准备为主人发飙的狗,窜在辽四的前边。

    “四哥,这就到了。怎么没看到那娘子?”

    春风酒肆半悬在湖上,一半朝陆,做着钱三文酒一碗的生意;一半飘在水上,做着有钱且舍得花钱人的生意。

    “四哥,那小娘子却在那里。”贼秃子使手一指,一个身着粗布拙麻的女人正低着头收拾酒碗。

    苗条修长的身子穿一身长衣裤外裹围裙,很动人,她绝美。

    “先进去。”辽四撂了撂衣服的摆襟。

    一群人便左右护涌进去。

    有人认得这是一帮城里有名的地痞,匆匆忙忙地交付了酒钱离去。

    走到内堂,辽四胡乱打量了几个人,那几个被盯看的也匆忙地离桌,未及交付酒钱,就逃也似地走了。

    女人抚了抚额前的秀发,就去追酒钱。

    一刹那,女人那不曾打扮的素颜仿佛闪出无限的妩媚。辽四定定地站在堂道,一双清澈的眼,微眯着。

    女人吸引了男人。

    男人为她驻足不前。

    女人追到钱三文酒一碗的招牌,扭身回来了。

    她撂起围裙的边角,跨过门槛,猛然觉得有人正注视着她,一种女性的直觉叫她猝然脸红,不用抬头,她也相信那一定是个很潇洒的英俊男人。

    辽四见她红着脸往灶房走了,笑了笑,顺着许赖子的指引,走到一间厢房。

    一间厢房,一张做工材料都上好的大桌子,十张椅子转眼就落满了人。

    辽四正对着湖面,湖面上掠来清凉的湖风,风传开来,人人都感觉到湖水的侵染,精神为之一爽。

    辽四静如磐石地端坐了很久,也不笑,只看着湖边的杨柳。

    贼秃子有些急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吃上些荤菜烈酒,作为一个在喧嚣人间打滚的地痞流氓,他的出身和他对世界的认知让他停留在一餐是一餐的意识中。

    正巧几个人搬了椅子进来。

    随后是一个涂粉抹脂的俊秀男人,对于一些性取向不同的男人来说,这人看上去很妖娆,同样妩媚。

    “大爷们,想要什么服务啊。”他挥出一条有香气的手帕。

    “快滚你的。”贼秃子又没胃口了。

    “嘿嘿。老板,好酒好菜,少不得狗肉。不然大爷可饶不了你。”许赖子眼睛放在俊秀男人的臀部。

    “只管叫爷满意。”他又折腾了自己的手帕。他不时瞄向辽四,从长相和上座来看,年轻的辽四貌似是个值得深交的男人。

    辽四根本无视他,掏出烟,掏出火柴。

    火柴划着更叫俊秀男人惊奇了。但许赖子还盯着他。

    “老板,只管上菜来。”有几个似贼秃子的家伙恼了,当着辽四的面不敢拍桌子,但说话口气带冲。

    俊秀男人哼的转了身,却叫心怀不轨的许赖子摸一下。当即扭着屁股哼哼地走了。

    “我日,你对他也有意思?”贼秃子问许赖子。

    “嘿嘿。”许赖子只笑不语。作为一个小有身家的古代男人,在剩余精力无法转移的晚上,他有时候会产生对俊俏男人的欲望。古往,这种事不可尽数。

    辽四爱酒,辽四能喝酒。

    菜上全了,当那个小娘子端着酒壶,低着头,别着脸,依照置酒的故例,靠到上座的辽四身边,正放下酒壶。

    辽四不禁勾起小娘子的尖细下颚,看她脸上爬上红晕,缓缓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玉娘。”玉娘感觉自己的脸烧坏了。

    “玉娘。”年轻男人沉吟了几声,放下自己的手,握到壶柄。

    玉娘的手还没离开酒壶,叫男人握住了。

    男人握着壶柄,也握着了她的手,缓缓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酒。

    玉娘就快晕了,好奇怪的感觉。内心,她并不抗拒他。

    男人松开了手,饮了杯中的酒。

    玉娘把手飞快地收回了,转了身,有些跌撞地快步到房门口。

    “玉娘,名字很好听!”

    男人的声音也不知跟谁说,是同我说么,玉娘小跑到灶房,关起门,靠在门后,痴痴地笑了。

    女人俏脸上的羞红良久不消。

    这时,门外有人喊,“玉娘,快出来收酒碗。”

    忙活了一阵,玉娘路过辽四所在的厢房,听到年轻男人从里面传出的朗笑。

    衣着锦绣的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在人前独大的感觉。

    但他有时也很忧郁,像在怀念什么。

    玉娘有些摒弃自己的现在,她有时幻想着有个男人,就像,像辽四,能带她远走高飞。

    辽四还在里面大笑。

    肆无忌惮。

    终于夜了很久,天上的弯月高高挂起。

    雨后也有月光。真是美好。

    路面上行人寥寥,收拾完了,玉娘坐在酒肆外面的台阶上,用手支住脸颊,看着月亮。

    她还做不惯这样的粗使,细嫩的小手微微红肿,有些痛。

    风吹的凉,她抱住自己的腿弯,摸着自己的粗布裤子,又想起那个还在喝酒,还在大笑的年轻男人。

    一个女人的心在远走高飞。

    渐渐人也从那个厢房里出来,玉娘避开他们,靠到水台。

    喝到半醉的他们都在同一个人恭敬地告别。

    是那个年轻的男人,辽四。

    玉娘觉得他又靠近了她。

    一股男人的鼻息喷到她的脸上。

    有些酒气,玉娘皱皱小鼻子。

    男人想靠近她,她避开,打翻了一盏油灯。

    她失声尖叫。

    男人很有力地按住她的肩膀。

    玉娘心慌意乱,却不禁打量他,扬起白嫩的脖子,水汪汪的眼睛看到,男人一双带些笑的眼睛在昏暗的夜色下也很清澈。

    一双大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半搂着她,男人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这时,月亮隐身,丝丝的雨又下起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