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王耀武指挥的第24集团军已经全面在衡阳西部展开,分头向衡阳挺进,算是整个衡阳会战为第10军解围最卖力的一支部队了。同日,日军增援的第58师团赶到,对我们展开了疯狂的反扑。第24集团军被迫向后撤退。
张灵甫代领我们58师和第100军的19师还在前进,我们在鸡窝山跟日军第116师团的234联队反复争夺阵地,他们以鸡窝山这个衡阳以西的制高点为屏障,攻下鸡窝山衡阳就已经近在咫尺了。
7月30日鸡窝山被我们占领,衡阳西部的大门被我们撬开了。张灵甫紧接着命令我的174团随后突进,把去负责跟衡阳守军联系的参谋人员送到衡阳近郊。张灵甫给我的命令上说得很清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和衡阳守军联系上,让他们顺利突围。
之后的几天里,张灵甫死守鸡窝山为第10军把住这个突围的缺口,并一个小时一个电话地催促我赶紧打通和衡阳的联系,他把我逼得也拿起电话臭骂在前边的三个营长:“打不通,就提头来见。”一路上我连克十几座村镇,日夜兼程赶赴衡阳。到了8月9日,我拼了老命地从日军116师团的阵线上撕开了一条口子准备把联络人员送了进去。正当我打电话向张灵甫报告这个好消息时,电话那头的张灵甫却让我全军撤退,我气得第一次跟张灵甫发火了,质问这是为什么。
停了张灵甫的回答后,我放下电话苦笑地摇摇了头。李守志问我:“团座,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淡淡地说:“方先觉昨天投降了。”
李守志惊得目瞪口呆说:“真的?”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水说:“就差一天,他要是能坚持到今天,我现在已经给他打开缺口了,他就能全身而退。可惜了!”
李守志给我点上一支烟说:“这衡阳之战跟常德是何其的相似啊。”
我深深地吸着烟说:“功过是非留给后人去评说吧!命令部队交替掩护后撤。”
衡阳一战,方先觉率两万余众,苦守47天而城未破。可以说创下了自开战以来最辉煌的战绩。这一点连他的对手日军第11集团军司令横山勇都对方先觉钦佩有加。方先觉和第68师团劝降的参谋达成了协议:日军进城后不得伤害城内八千余伤兵和无辜百姓。横山勇全部同意,并且真是认真地执行了。随后方先觉率领下属4个师长和几千残兵放下了武器,为这场抗日战争史上时间最长的城市保卫战画上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而后,日军委任方先觉为“先和军”总司令,企图将其划归自己使用。11月方先觉在衡阳伪县长的帮助下成功逃离,被19师一部救下送到重庆。回到重庆的方先觉被授以英雄般的欢迎,他虽然在衡阳战败,但是他能坚持长达47天的功绩和英雄气概而受到了全国军命的爱戴和军委会的嘉奖,到1945年还被授予“青天白日勋章”。
日后,我每次想到这个事情,总是愤愤不平。同样是困守孤城,他方先觉缴枪投降后获得了嘉奖和勋章,还调到青年军去当师长了。可没有投降的余程万却成了阶下囚,还差点被枪毙。这中国的事情我实在是搞不懂其中的奥妙。后来我和王耀武在谈论这件事时,他的一句话很让我受启发:“在中国不怕你犯错误,就怕犯错误的时候不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