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炉底被击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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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凌晨了,日军的进攻还在继续。我趴在桌子上一直呆呆地盯着眼前的手表。此时我的心思不在外边的战斗中,以174团的战斗力坚持到凌晨4点根本不成问题。我现在心里想的是张灵甫能不能实现他的承诺。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安了,原因是常德的阴影一直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援军迟迟不到,让我们在那座地狱里多守了十几天,这么多的弟兄眼巴巴地盼着援军到来,一个一个盼到死。要不是日军主动撤退,今天我也不会坐在这里。我想我是落下后遗症了,一说到让我坚守某地等待援军到来,我就不有自主地想到了常德。这让我心中永远惴惴不安,我不断地暗示自己不要这样胡思乱想。但是一想起这些,我的后背就会发凉,大脑不受控制地让我感觉到那个最坏的结果所带来的灾难。我幸运地躲过了一劫,但绝没有第二次的好运了。

    时针已经指向两点,各营的电话不断地打来,李守志和刘纯英对着电话大喊大叫调动部队,调整防线阻击日军。而这时,我的脑子里正想着,如果4点到了,援军没来我该怎么办。我是像这几年战死的一百多位将军和众多难以计数的军官那样面对绝境杀身成仁?还是学更多人的做法撤退逃命?撤退我往那退?怎么退?成功撤退之后张灵甫会怎么处理我?他会放过我吗?还是那我开刀以儆效尤或者是推卸责任。就算他放过了我,我能逃得脱自己良心的谴责吗?我想我会的,我很惜命,不会把自己和弟兄们浪费在这里。林雪也不会怪我,她比我更心疼我自己。但是,我又想到我要是走了,长沙西侧出现空挡,日军就会顺利合围长沙,那结果肯定是沦陷。长沙失守,南边的衡阳就危在旦夕。一旦再失守,日军将顺利南下进入广西,这条路上大动脉就打通了,苟延残喘的日本就又活过来了。那我的好日子还能实现吗?想到这里,我顿时浑身一个打了激灵,不敢再往下想了。大家没有了,还有什么小家。这顶抗日救国的大帽子一扣在我脑袋上,让我犯了难。在某一个时刻,我曾经想到历史经常是小人物创造的,一个头脑发热的萨拉热窝青年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团长坚守住这块不大的阵地,会不会也能扭转乾坤呢?也许能吧。但是问题又来了,我能坚持多久?就算我坚持了下来,长沙还是失守了,那我不是白忙一场了吗?

    我胡思乱想的太多了,累得我把脸埋在臂弯里根本不顾外边打得正激烈,多年的战争经验已经让我练出只用耳朵听就能知道战况的本事。我的174团此时压力很大,但是还能顶得住。

    凌晨3点15分,正站在观察孔前向外?望的李守志突然说道:“日军不打了,后撤了!”

    我猛地抬起头,长长地缓了一口气说:“张灵甫到了。”

    通信兵也喊了起来:“各路部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师部命令我们向刘家冲方向前进,追击日军。”

    我点上一支烟说:“我这个小天炉的炉底总算是没被击穿,就看长沙那个大天炉了。”

    日军第40师团被我们新组建的第24集团军围在了望城以北的丘陵地带动弹不得,日军一见被围,立刻向西突围,望城已不再是交战重点。天亮后,我的团已经运动到刘家冲和师部回合,开始围堵四散的日军。

    日军主力全力进攻宁乡,想打开缺口撤退。防守宁乡的172团借助城池优势死守两天而内能前进一步。第三天,一个联队的日军渡河增援,正面进攻58师师部。我知道情况后,立刻调赵世坤的二营转向从侧翼进攻,缓解师部压力。西边宁乡的战况激烈,日军正全力突进,172团伤亡惨重,阵地丢失大半,团长何澜重伤。张灵甫下令172团可以撤退。但是此时指挥172团作战的团副蔡亚锷率剩余官兵死守最后的阵地。日军见宁乡无法突破,又转头向湘乡方向突进。张灵甫率我们58师尾随追击。

    正当我们全力围剿第40师团的时候,战区传来了噩耗。6月18日,长沙失守,守城的第4军溃败。第四次长沙会战结束,我们输了。横山勇终于一血常德之辱,趾高气昂地把自己的司令部搬到了长沙。

    长沙沦陷,日军全部掉头直扑过来。第24集团军司令王耀武一见大势已去,下令全军后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