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唯一心平气和的就是赵老头,每天准时地给我们做好并不可口的饭菜,在弟兄们的咒骂声中,依旧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上午,他带着几个弟兄从城里领粮食后来,见到我就说:“哎呀,看来这个余程万没给自己留后路啊,我去城里转了一圈,城厢部分放弃,据城墙拉起防线,从一开始他就是想把57师钉死在这里。”
我问:“咱们这次有活路吗?”
赵老头沉默了半天认真地说:“没有!”
我把手里的刺刀往地上一插,站起身喊到:“把大刀再磨快点,都是新刀,得开了刃。”
我很庆幸,大战之前我终于?全营的弟兄们又都置办了一批大刀,费用我掏了一半,当地的乡绅资助了一半。现在想起来,这批刀做得真是及时,要是再拖拖,估计我们又得和小鬼子继续拼刺刀了。
23日的清晨,一阵枪声打破了这几天的平静,我的心一下踏实了下来,该来的终于来了。
枪声来自前沿的2营阵地,早上两只日军68师团的冲锋舟突然出现在了河面上,驻守堤坝的机枪手立刻开火把这些冒失的日本兵打翻在了水面上。顿时,整个阵地行动了起来,士兵全部就位,我在阵地上来回巡视着,敦促手脚慢的人赶紧准备。所有的枪拴都已经开来,子弹都已经顶上了枪膛,就等着日军大队的出现了。
一个小时后,隆隆的噪音由远而近,水面上出现了大批的日军船只,紧接着河对岸炮声四起,炮弹呼啸着砸向了我们的阵地,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在滩头登陆了。迎接上岸日军的是四处爆炸的地雷和炸药,这一批日军还没等我们的机枪开火就已经伤亡大半了。团长柴意新命令暂时不予还击,节省弹药,因为没有云梯,日军是无论如何也上不了阵地的。
这一批日军被炸被得撤了回去,但是他们的炮火并没有停止,150口径的重炮的每一次的轰击,都给我们的阵地上留下一大片废墟和尸体。到了下午,日军似乎准备完毕了,更多的冲锋舟载着人员和云梯登上了滩头,他们冒着我们数十挺轻重机枪的扫射,顽强地推进到悬崖地下,开始架设云梯。我们这些在机枪阵地后边的人,不停地把冒烟的手榴弹扔出去,在堆积到崖底的日军群中爆炸,鲜血和残肢断臂都飞到了我们的头顶。这批日军的敢死队不顾一切地在滩头建立阵地,为后边的大部队过河做着准备。柴意新指挥全团的37战防炮和82迫击炮和对岸的日军105和150重炮对着开火,打击他们的过河部队。更多的日军踏上了河岸,似乎他们在一开始就没有保留,而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全力进攻,不计伤亡,不顾一切困难的顽强前进。一波接一波的日军冲到崖底,爬上云梯向顶部推进。一个登上被机枪扫倒,后边的马上接着上去,他们在用尸体铺垫前进的道路,坚决得几乎疯狂。到了最后,日军已经不必再使用云梯了,因为他们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后边的士兵踏着这些尸体就可以登上了悬崖。我们的暗堡射击孔都已经被日军尸体挡住,里边的机枪手不得不开火把挡在射击孔前的尸体打烂,才能继续向前边的日本兵射击。
傍晚,日军第3航空大队的战斗机也到了,它们怪叫着在我们的阵地上扫射,投掷炸弹。碉堡和掩体成了它们首要打击的目标,那里已经不再安全,机枪手们纷纷放弃碉堡的掩护,在战壕上架起机枪还击。
入夜,日军终于登上了河堤,抢占了前沿阵地,柴意新命令全团后撤至二防阵地。仅仅一个白天我就失去了一百五十多个弟兄。他们大多死在了傍晚的前沿阵地的刺刀战中,
杀红了眼的日军根本没有休整的意思,继续向我们的二防挺进。我们依靠这战壕里,不停地射击。偶尔一些冲在最前边的日军跳进战壕,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把刺刀扎向我的弟兄。我们则举起大刀砍向他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