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坐!”青年仆人把椅子正了正,恭敬地说道。
老者叫客人来了,就不再说话,等萧晨坐下后,老者推推镜框,开口问道:“先生,侬是测字,还是摸骨?”
这瞎子老者一口很浓郁的上海口音,萧晨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他随意地回答:“测字吧!”
“呵!”老者听完,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请先生出个字!”
萧晨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弄不明白,很多问题想问一问,却又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一个,能回答他问题的人,真是欲问无门啊!“对,问!就测这个问字!”
老者听到这个字,身子却不由地一震,他的头轻抬了抬,眼皮也终于往上翘了翘,露出眸子的上半块,那是一种死鱼肚的颜色,叫人看了作呕。他似乎定定地看了对面一会儿,看得萧晨有些纳闷儿,“大师,怎么,我问的不对吗?”
萧晨想了半天,才决定这样称呼对方。跑江湖的相者术士,应该都喜欢别人这样子叫他。更有一种人,喜欢被人称之为仙,或者半仙,以视自己道行高明。
“没什么,没什么!”老者眼皮重新垂下,“先生,请侬再出一字,我两字一起测,此字算我赠送。如何?还有,请问先生是测哪方面?”
“哦!”萧晨倒没觉得奇怪,他又想了想,回道:“我姓萧,就测这个萧字吧!至于测什么,就当是测前程吧!”
“萧,萧!”老者喃喃重复两遍,突然眼皮再一抬,他的声音高起来,“萧起于风,风起云动,大乱之象!问,问,去左为君,去右亦为君。萧,问,乱世之…….”
老者说到这里,情绪似乎激动起来,他猛地站起来,越过桌子抓住了萧晨的手,手劲很大,不容对方脱开/萧晨吃了一惊,正在反抗,却发现老者另一只手,在自己左手上反复摸索起来,一边摸还一边说话,状似痴狂,“巧合,这一定是巧合,不,他的手相怎么如此奇特,见所为见..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颓然坐下,似乎耗尽了浑身气力,他微微喘着气。听见动静,已经跑进来的仆人,赶紧扶住他的身体,着急地问道:“老板,老板,您怎么了?怎么了?”一边说,还一边警惕地看着萧晨。
萧晨也不明所以,满腹疑惑呢。
幸亏没多久,老者就重新直起了身子,不过脸有些苍白,他挥了挥手,叫仆人出去。然后,才对萧晨说道:“老夫阅人无数,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上至军阀大亨,明星达人,下至平民走卒,没有看走眼的。所以博半生之名,被海上誉为半仙,但是今天,老夫却是遇到了坎儿。不瞒小兄弟,你的命格属于纷乱之相,但乱中有静,乱中有奇,前程深不可测,富贵更不可言。坦诚而言,老夫未能看透。唉!!”
萧晨听到老者的叙说,又听到老者最后的叹息,他在心底苦笑了一声,暗想自己是从八十多年后,穿越而来的,别人能看透那才奇怪呢。不过经老者这样一说,他的心情略有些释怀了,不是因为什么富贵,而是因为年轻者的无畏,既然老天让他来到了这里,那就顺其自然吧。眼前是没有办法回去的,自己总要吃饭睡觉,总要生活,不能等死。天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一批像《赌圣》里的特异功能高手,集体发功把自己解救回去呢。
萧晨站起身来,想要走的时候,才想起人家测字算命,是要付钱的。但是自己…他终于想到了自己身上没有钱了。‘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他踌躇无计之刻,老者开口了,“老夫托个大,叫你一声小兄弟。今天的两个字,就当是老夫送小兄弟的了。他日富贵之时,莫忘了我就是。兄弟应该是北方来人,这年头那边乱得慌,谁都难免有个落魄之时,我这里有刚得大洋十个,权当老夫送你兄弟的旅资了!”
老者敢情‘看’出了他的状况,看着老者从抽屉拿出一叠大洋来,萧晨哪里好意思接,他赶紧推托起来,谁知道老者虽然年迈,但是义气十足,非要他收下,也不知道老者是否真算出了什么。
萧晨见推托不了,只好收下了,走出去的一刻。他也暗暗记住了老者的名字,‘吴鉴光!’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名字已经在上海滩上响当当了。而未来的日子里,这个忘年交,也确实帮了他许多忙。
重新走上南京路,转了一会儿,小小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大上海,街头走动着不少安南巡捕,一个个牛烘烘的样子,叫人很不顺眼,还有一些流里流气的痞子,歪戴着帽子,正胡串呢。当然,也有外国人。看到这些在中国土地上横着走的洋鬼子,萧晨狠狠地往街上呸了口,然后用脚又狠狠地碾了碾。
快到中午的时候,萧晨终于找到一个小吃店,要了一碗面条,一个小菜,在店门口的长椅上吃了起来。这时,天上已经出了太阳,虽然还是冷,但寥胜于无,阳光给街道带来了暖暖的感觉。
正趴在桌子上大吃,这是第二碗了,萧晨觉得这面特别好吃,绝对是环保食品。那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他直觉得自己还能再干上一碗。刚吃了一半,突然他觉得好象有人在扯自己的裤子,他诧异地回头看去,还没看清楚,就听一声喝喊:“小瘪三,想吃生活(挨打)是吧!快滚开,别妨碍我生意!”
接着,就听咚的一声,一个小身影被拽倒在地上,一张污黑的小脸出现在萧晨面前,萧晨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年纪绝对不超过十岁,一双眸子里闪着委屈而倔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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