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信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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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路,上海如今最繁华的步行街,在亚洲都很知名的。萧晨记得,他和几个朋友昨天还专门去过那里购物的。而现在呢,自己站立的这条街道,明显和昨天所见不同,虽然依然人来车往,异常繁华,但是一条长长的铁藜木路,贯穿东西,只有在电视里才能见到的电车,正吱吱呦呦地行驶在上面。街道两旁的建筑,也呈现出古朴的西方风格,还有穿长衫的男人,穿夹袄旗袍的女人

    萧晨终于相信自己回到了三十年代的上海,眼前的事实叫他不得不信。昨晚吃了药,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感觉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他赶紧下了床,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就匆匆走出了那间房子。从屋里的摆设,他看的出那是间女子的闺房,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林如雪小姐的。

    当萧晨走出来的时候,正碰上了昨晚送药的那个小丫头,小丫头看到他,满脸欢喜,掉头就跑,还边大声喊着:“小姐,小姐!”

    萧晨被她搞得一阵纳闷儿,正打量这座不大的庭院时,林如雪已经快步从前厅走了出来,嘴里吐着白色的热气,小脸红扑扑的,“你醒拉?”

    “恩!”萧晨应了声,没敢直视林如雪,低下了头。

    “萧先生,陈妈已经准备好饭菜了,快过去吧。我刚才正想叫小兰去叫你呢。”林如雪俏立在白雪之上,若一株幽兰,盈盈可人。

    萧晨不好拒绝,只好跟着她去吃早餐了,餐厅里除了丫鬟小兰,还有一位中年妇人,腰上还围着橱裙呢。她面色和善,热情地招呼着萧晨。三几个别致的小菜,散着香气的米粥,白白的馒头,令萧晨食欲大开。

    吃完了饭菜,林如雪嘱咐他再好好歇息半天,不要急着走,便说去茶楼了。她和小兰走之后,通过和陈妈的交谈,萧晨知道了林如雪家的不少事情。原来,在两个月前,林如雪的父母在一次意外的事故中,双双去世。而那时,正在读女校的林如雪只好辍学回家,因为家里还有生意要她接手。本来她的家里有一家茶楼,还有一家酒楼的,生意还都不错。但是人在人情在,人走茶自然凉了。

    她的父母去世后,一些心怀不良的人上门来挑衅,硬说林如雪的父亲生前欠他们钱。那时候,林如雪满腹委屈,家里的仆人们也纷纷离开了,只剩下奶大她的陈妈,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小兰,两人舍不得走。

    后来,在一个亲戚的说合下,林如雪付出了那间酒楼为代价,终于打发走了那群找事的人儿。而茶楼本来有人也想买,但是她坚持不卖,说这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产业了,她不能再败掉了。处理完这些事务后,她便每天去打理茶楼,一直坚持到现在。

    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是流着泪的,有些话说起来轻易,但里面的辛酸和苦楚,谁又能真正体会?

    萧晨听得心里一阵难受,他不禁对那个弱不经风的女子,佩服了起来。若是自己时代的女孩,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崩溃才怪呢。

    “唉!真希望小姐以后遇到一个好人家,能帮帮小姐,不让她再受苦,再委屈!”陈妈又说了一句,便站起身收拾起碗筷来,萧晨要帮忙,她不让,“不好意思先生,不该对您讲这些的,您坐会儿,我去给您泡茶!”

    “陈妈,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萧晨回完话,便从林家的小庭院走了出来,这间小庭院只有四五间房,收拾地很干净,一条无雪的小路伸向了门口。

    萧晨站在南京路上,回想着早晨的事情儿,抬头望望四周,感慨良多。他轻轻叹了口气,整整衣服,转身向东面走去。他不敢走得太远,但也不想这么早就回林家。那里毕竟不是他的家,但以他现在的状况,身无分文,即使有几张大团结,也不是现在能用的。要是拿出来,人家会以为他发疯呢。他又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所以,最终不得不回林家,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萧晨不是悲观的人,但此时心里泛起了沉重的感觉。他想不透,自己怎么真得像小说里的人一样,竟然穿越回到了三十年代,难道注定要像小说里的人一样,再也回不去吗?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的亲人,还有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当,当,当!”突然一阵刺耳的响声,拉回了萧晨的思绪。抬头看去,原来一个杂耍班子刚刚开锣,一个大嗓门的中年汉子,高声吆喝道:“各位朋友,各位上海的老板,请少歇歇脚……”

    萧晨停住步子看了一会儿,新奇之余,又感到没什么意思了。他朝四周看去,只见前方一个似乎是庙宇的地方,人声鼎沸,黄包车不时地停靠,下来一些小姐夫人模样的人。远远地还可以看到庙门上,清晰地写着两个大字,“虹庙!”

    “哦,这就是虹庙啊,果然名不虚传!”萧晨显然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现在的他需要宁静,并不想去太人多的地方。目光游走下,在虹庙的对面,他又看到了一个醒目的招牌,那间门店不算太大,但给人的感觉十分古朴,进出的人不少,从里面似乎还传来唱颂的声音,‘吴鉴光课坛!’

    看样子,那里是一个测字算命之类的地方。本来萧晨并不信这些,但是看到这个招牌,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突然一闪,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正中个‘命’字吗。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向对面走去。

    走进那间店里,算命的人还不少,在外间等了一会儿,萧晨有些不耐烦了,想往外走。这时,一个仆人之类的青年,拦住了他,满脸堆笑说道:“先生莫急,里面只剩下一位女士了,马上您就可以进去了,来这边坐,请用茶!”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青年已经麻利地倒上一杯茶,递了过来,萧晨倒不好走了。接过茶,坐在椅子上,觉得口也有些渴了,正要喝上一口的时候。

    里面的人掀帘子出来了,先头是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后面是一位戴着大墨镜,时髦的卷发,面色白皙,身着褐红色皮大衣,个子高挑,胳膊上挂着深色皮包的女人,浑身散发着高贵之气,虽然脸被墨镜遮着,但是能够看出她相当漂亮,相当年轻。

    见来人出来,那个青年仆人立刻哈着腰走了过去,献媚地说道:“阮小姐,您慢走,欢迎常来!”

    那女人从皮包里抽出几张纸币,随手一抛,也不回话,便径自向外走去。透过开着的门,萧沉看到她和丫鬟上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像坐上了一个精致的小甲克虫。一阵烟过后,轿车飞驰而去。

    “靠,牛什么牛!还不是个戏子!”青年仆人小声嘀咕了两句,便笑嘻嘻地半蹲在地方捡起钱来。他很快把钱塞进褂兜里,转身对萧沉说道:“先生请进吧!”

    说着,引着萧晨往里间走去,跨进那房间的一刻,萧晨听到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正不住低喃着:“红颜薄命啊,红颜薄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