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近了,心顿时灰了。那些长好的枝芽,被水劲击焉,浸泡在水中。又因风的摧残,摇摆折晃。有土壤的地方全被浸满了水,而自己的心情随着那身后的脚印一点一点的沦陷下去。
已经顾不得想些什么,舒璐只知道快一点再快一点将雨伞移近那一颗颗瘦弱的幼苗,即便是这样那狭小的范围也只能遮住一小点地方。就算自己全淋在雨里,也仅有一小片枝丫被雨伞遮盖住,大部分的幼芽还是暴露在外。
舒璐几乎跑遍东房的所有的房间,好容易搜索出全部的雨伞,给那片土壤接上了小小的房檐。做完这一切后,她慢慢地蹲在地上,看着那些避着风雨的芽儿,早就没有白日见它们的时候,那样的生机勃勃,现在的它们一个个的就像没了生气一般,将头垂低低的。经过这场暴风雨后,它们能不能茁壮的成长,还有没有机会开花?
不知怎么的倦袭来,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身来。腿像灌了铅般的沉重而痛,撑着油纸伞想慢慢的站起来,可身体却在瞬间失去了平衡,感觉的一滴滴的雨水滴在自己脸上,慢慢的就再没了别的意识。
只是在闭眼前,舒璐看见花都开了,很灿烂,很灿烂。
眼皮微重,恍恍之间舒璐觉得自己的视线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漆红的屋子里亮着暖暖的烛光,并不晃眼相反很是温和。桌上的白色胚瓷里散着沁人心脾的香,从未闻过的味道,清透而熹微,韵人而迷离。轻吸一口气,幽香盈盈流入体内,如春风化开了所有淤积,让人顿觉轻松了许多。气流回转,再膨化成一股热气,轻微吐出,喉咙渐也舒服了起来。冥冥间又闭上眼,均匀着呼吸,睡意又袭来。
等舒璐再次醒来,已到了晚上。月映着枝蔓打照在窗格上,明朗清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的精神视乎好了许多
。墨绛的桌和房梁,满屋显示的是一种严谨的结构,这里不似南院小屋那样朱红柔切,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吱的一声门开了,进来的是舞羽,她右手轻端着木托,见到清醒过来的自己也不是那么惊讶,相反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提前知道舒璐这个时候会醒一般。
“舒璐,感觉还好吗??”
“恩,好多了。”舒璐也没有询问,惨白的一笑点头说道。
“把这喝了吧,驱寒的”说着舞羽递过瓷碗,微笑里带着些疼惜,“你呀,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乱跑”
听了舞羽的话,舒璐猛然想起了那些花。刚想起身却被舞羽拦了下来,仰起投来紧张的看着舞羽。舞羽轻叹一口气,也没有等她继续问下去,便说道:“幸亏谷主发现,抱你回来。你知道吗?你回来的时候全身冰冷,还满是泥的,真叫人心疼。”舒璐低下头看看自己,衣服洁白轻柔,全部干干净净的。
“已经换洗过了,喝了药就休息。谷主说你可以在他这里待到明天再回去”舞羽摇了摇头在旁边帮舒璐轻托着碗温柔的说道。
“什么,这里,他的房里?咳..咳..”
本来发苦的药硬深深呛住了,舞羽轻轻拍舒璐的背,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呛着没有?”
也不好跟舞羽讲明原由,便直接问道:“花怎样了?”
见舞羽不说话,舒璐便想再次下床去看看,可自己却再一次的却被舞羽拦住了。
“别急”她走向前,推开床对面的窗,“你看”说着便转过头,挪开身子。
一个景便落入了舒璐的眸子,淡白的月,轻泄在窗外青白的衣袖上,朦朦的,被渡上一层冷冷的暖沙。一个影蹲在那里,用修长的指轻托起垂枝,温柔的扶着花的瓣。每一株枝芽周围他都,细腻的插入了竹笺,细瘦的枝蔓也终于,在他手心撑了起来。起身,弯腰。黑色的青丝从肩部划落,轻盈,飘若。
舒璐看呆了,嘴角不由的轻微扬奕。
这才是真的他,对吗?一场雨,就是为了让自己发现,他另一边的美好。
是呀,人类永远不会是个简单体,他们的内心,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光年,都是需要别人在外表下面去找寻。
回过神,舞羽已出去了。
微淡的香薰又浓郁了些,她出去时又添了些,不得不承认舞羽真的是个贴心又细致的女子。低下头,脑子里又跑出了阮佑淳在月光下绝美轻冷的样子,心却砰砰跳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咯的一声门又开了,声音划过的瞬间吓了舒璐一跳。
抬头,透彻的眸子与视线相遇,风迎着白衣,带着略涩的味道。
“花没事”
“恩”舒璐笑着点点头,有好多想谢谢他的话要说。
“那么想走?”
“什么?”
走?
原来他是这样理解的,淡淡一笑,细细想到。也许以前的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的说是吧,可现在?那么想走么?舒璐挥去满脑子那在月色照射下阮佑醇的身影,淡淡想到,反正他已经这样想了,自己也不用解释什么了。
阮佑醇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舒璐,气场被这氛围凝固。现在的舒璐虽然已经将心中的话狠狠地埋了下去,但此时也只有眼珠子敢动一动。仿佛过了很多年,他终于转过身去,瞬间舒璐觉得全身的经脉“塔”的瞬间活动起来,恢复正常了。舒璐舒了口气,自己还是很怕和他独处。
“早点休息,明日舞羽会来叫你”
看着被关上的门。摇摇头,一骨碌埋到被子里。
今天想得太多了,不要管了,睡觉。
雨后的月色的确实是那么的迷人,可多年后舒璐再次回味这个夜晚,留下的只有刺骨的寒意!
一夜无梦,醒来时眼瞳前白色的幔帐依旧覆盖着。又是一天,又是一个人。从前在宿舍,舒璐总是最后一个起床,有时还要她们三个轮番击打床板才会散漫的爬起来,然后在慢慢吞吞的梳洗,拖到上课铃响于是便再一次的错过吃早点的时间。淡淡一笑,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咚’的一声门开了,舒璐抬头看去隔着幔帐看见舞羽进来了。
“舒璐你醒了吧,谷主要我带你出去。”
舒璐有些疑惑,昨夜自己对他的问题无言,而今日阮佑淳又来找自己。难道他有什么事?胡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舒璐便随舞羽去了后山,可能是生了一场病的原因,舒璐觉得身体好过来的自己全身轻松了许多,远远看去那成片的绿色像海洋一般,清风微微的吹着,确实是叫人神清气爽。缓缓走近发现阮佑淳竟蹲在绿海之中,再回首身边的舞羽不知何时已近走远了。
“昨夜,移植的花过几日便会枯萎,不过你放心,它们不会死。”声音还是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舒璐回过神来看着蹲在地上的阮佑醇,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教自己种花?
试探性慢慢向前走了几步,阮佑淳好像并没有反对。这是舒璐才放下心来也跟着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没有容舒璐发表任何观念,阮佑醇就开始亲身教导。
“移植的时候尽量在植株幼小时,你种的那些花还没完全长大,所以带土移植就不太容易死。记住最好在选在阴天傍晚,所以傍晚,我才会将这些花移植到东院。还要记得剪去植物的部分叶子,种下去的时候要特别小心根部别弄损伤了,刚刚移植带花的植物过不了多久花就会谢,不过你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它又会开的....”
阮佑淳动作不快,说的也很仔细,所以舒璐听得并不吃力。可真正让舒璐不懂的是,阮佑淳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细细看着他那修长洁白的手指上已经沾满了泥土,阮佑淳自己去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轻轻拍了拍,也没有看舒璐便直接说道:“不用想了,我说过花开时放你出谷,就一定不会食言。”
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教自己种花吗?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两个人心中的计划。
“走吧”话音刚落,阮佑淳便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喂。”舒璐还来不及说完,他的背影已经越走越远,好像每回都是这个样子,舒璐摇了摇头赶紧起身,跟上去了。
满山的绿色植物,漫漫雍染的挤在片片山坳里。有些长的高的植物,都可以挡住视线,让人看上去不那么容易辨清去向。青绒的毛絮草拂过脸际,软软痒痒的,让人忍不住轻笑。舒璐嘴角一有,轻轻用手指弹开它的枝干,树枝摇摇晃晃的,不一会又荡了回来。舒璐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那片茸茸毛大片便径直向舒璐的鼻子飞来。‘阿秋’于是舒璐就这么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轻轻搽着还不是那么舒服的鼻子,抬头笑了笑。等回过神来,前方的人早已停下,静静的看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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