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尴尬的宴席用罢,一行便往安民渡口的楚国官船赶去。分别时刻,居然是德脱落了眼泪,让高欢大大吃了一惊,众人也都是有些瞠目。高欢暗想从楚国回来之后,说什么也得问问这粗人哪来的这份“细腻”。
或许是受德脱感染,李木忽然向北深深三拜,德脱来不及回避,正不知如何是好,见高欢用手指着自己,做了个侧身的动作,立时明白。登船时,李木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却不肯下人搀扶,亦再未回头。
上了船,有楚国从事引着到船舱休息。高欢感觉似乎有人注视自己,很有些不畅之感,不免查找,最后目光停留在船头处,立着一个锦服少年,生了一双凤眼,灵动有神,完全可以和自己破相前的容貌有一拼。一个小孩子的目光为什么让自己这么不舒服呢?来不及细想,已到了自己的休息之处。
才登楚船,心中已是想念起母亲和小莲等人,恍惚中甚至出现了前世妻子那暖暖的笑容,心中一痛。总是回不去的,前世与妻缠绵之时,被问到如果她先走了,会不会再找个年轻的姑娘,高欢信誓旦旦: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女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就一个人过,有需要了就找学生时代的两个老“情人”。见妻面色不善,忙故作羞涩的举起两只手,妻的脸一红,轻打一下,却再没问过这个问题。一直强迫自己忘掉前世的回忆,源于高欢内心深深的负罪感。
扬帆起航,船身一动,高欢才从神游中醒来,正欲打量舱内陈设,不等抬头,又看见那一双黑布绣鞋,叹了口气:“姑娘不是打算住在这里吧。”
正端详着瓷娃娃的海棠头也没抬:“侍女就是侍在身边的女子。”
怎么看您也不象个侍女,从共乘一车起,连杯茶都没端过,有您这样的侍女吗?高欢不免腹诽一二。赶上海棠抬头,愤愤对上一眼,不敌。无奈又叹了一口气:“失礼了。请问姑娘芳名。”
“知道还问。”
高欢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自己并不记得在宫中曾见过此女啊?再一想原来是说自己知道失礼还问!这个时代能遇见这样的女子,算是稀奇了:“敢问姑娘是何处所派啊?”高欢虽未生气,心里却拿定主意打发了这个女孩。如果是自己家中的小蛮和海兰倒也没什么,说到定力,自己现在很是自信,只是要和一个陌生女子同处一室,还真是多有不便,问了底细请她去正使那里,孟习先生为人宽厚,这个脾气,是万不可支派到公子木身边的。
“大人想把我派到何处。”海棠收起手中物件,淡淡问了一句。这份淡定和聪明让高欢非常欣赏:“正使孟大人已近不惑之年,又不惯舟船,姑娘去那里如何?”
“我叫解语。”说完打开自己行李,只有一铺一盖一个小碎花布包,再一铺,枕了布包,再一盖居然睡下了,躺下片刻,居然鼾声细细传来。高欢张了半天嘴,想说点什么可是没来得及,只得揉揉自己的下巴,再作打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