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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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欢没有想到,在周珏家一住就是三个月。

    初到周家时,周珏想让高欢给躲在家中的十几孤儿讲课,说是讲课,其实就是教他们认些字。高欢思之再三,还是婉言谢绝了,自己实在不适合抛头露面,说“不”对双方都是负责任的态度。拒绝一个高尚女子的小小请求,对高欢来说是有些难度的,他很诚恳的对周珏说了自己的想法: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再大也不可能惠及全天下的受苦人。与其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那些孩子们将来总要独自面对生活的,帮他们谋条自力更生的出路才是长久之计。

    高欢是非常敬重周珏的。掏自己腰包做善事,如果是大富大贵之家或许算不得什么,但象周珏这样典当了首饰也要坚持施粥的,确实不多见。这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更是一个高尚的人。

    几日之后,高欢无意中发现,周家的老管家带着七、八个男孩子在前院站着,看年纪多在十多岁左右,大都哭泣着,独一黑瘦男孩很是镇定,不顾周珏阻拦,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起来后组织同伴出门,声音很是宏亮。前院偏房门里站着四、五个面黄肌?的小女孩,更是哭得泪水连连。此情此景,看得高欢很是心酸,不忍再看下去,便回了自己房间。

    后来高欢问了周珏才知道,原来当日是老管家要带男孩子们上山,伐木建屋。每日从山上拾些柴,再送到军需署的女工院里,县中每日则发一个馍,两碗粥,也算有了个温饱;女孩子们还太小,就留在家中做些军需署里的简单活计为生。高欢听了稍感心慰,对周珏说你这样做是对的。周珏摇头说,这并非是自己的主意,那日将高欢想法对孩子们中年纪略大的说了,一个叫祁木的孩子先是跪谢,然后就提出了这个办法。高欢一问,正是那个黑瘦男孩,心中暗想:这孩子将来长大一定会有出息的。日后这祁木不但在高欢的生命里程中,留下重重一笔;也影响了整个大陆历史的进程。这却是高欢万万没有想到的。

    碍于自己身份,周珏并不好常找高欢说话。高欢则从周珏那里感受到一种家人般的温暖,便如对杨怡一样,也叫周珏姐姐。

    在周姐家大部分的时间,高欢是和李琰在手谈中度过的。这是高欢有意为之的,因为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平静安逸的生活大概不多了。在杨姐到来前,要盘算盘算自己日后到底路在何方。不是自己没定力,实在是这李琰太过风流。因为一个女人美若天仙并不可怕,凡俗男子见了只会心存敬畏,就好象自己面对那苏瑛。李琰更象一个堕落天使,楚楚期盼高欢把她从云朵中拉下,这就是李琰给高欢的感觉。这种感觉既让高欢有强烈的失败感,又深深感到对不起小莲对自己的一片痴心。

    座子局。高欢轻轻将一颗白子落在盘上,小飞挂。看着坐在对面的李琰,心中说了声谢谢你。终于能从容对着这风流绝代的盖世红颜了,能从容的面对你,或许也可以从容面对这个世界。

    李琰小飞高压了一手。高欢暗笑,吃了不知多少亏了,还是不改。正想落子之时,周珏急急进来说,溪商到了。

    高欢有些莫名的烦躁,向两位姐姐告了罪,回了自己房间。

    从小莲做的内衣夹层取出通票清点了一下:百金通票二十九张,银票一百两,一些散碎银子,几串铜钱。略想了想,将金通票重新仔细收好,又留了一串钱。余下的一起放在钱袋中,放在案上。

    坐了一会,周珏敲门走了进来。

    高欢将钱袋双手递去,周珏没有说话,也没有推辞,默默收起。

    周珏走到门外方平静的说了句:“高弟,须知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山。”说完便去厨房准备亲手做几道菜,弟弟夜里便要离开了,自己也很不舍。

    门里的高欢强忍着没把那句话说出来:姐姐,其实我觉得那县尉大人很不错。叹了口气,心想这世界的女同志想再婚怎么就那么难呢。

    自己未来会是怎样呢?在别国某个小村子里做个小地主,欺男霸女的缺德事咱可不能干,养条凶点的狗给自己壮胆则是必需的。一人一狗在村口一站,村中鸡、鸭、鹅、狗尽皆回避,公猪、母猪无不浑身发抖,如此威风凛凛的人生,岂不悠哉!想到此处,高欢不禁心中大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