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亡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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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路两边全是茂密的竹林,转过一道弯,突然来到了农家院子――三间一排开着几个窗户的石筑平房,没有粉刷,院子里有一头猪和家禽,都在走来走去。一条黄狗从柴篷里蹿出来,冲他们狂吠。

    “死狗!”智障的夏小刚突然挣脱吴家国跺脚大喝一声,把吴家国吓一跳。狗还叫,夏小刚上前举起左手欲打,那狗却把头一低,溜到屋檐下卧着。

    “不用怕,黄子听表哥话呢!”女孩对他们笑着说。

    夏小刚神气地晃着脑袋。

    屋后是一座陡峭的岩石山,山顶长着几棵松树;屋前有一个古老的银杏树,实属罕见。然后是婆娑的竹林伸展到一条白花花的河滩边,透过竹林的缝隙,辨认出河水闪闪的亮光。

    一些开花的南瓜藤缠绕成了一个门廊似的东西,女孩接过区江手里两只茶篮通过这门廊,头上的白色圆帽跟绿叶黄花的南瓜藤相映生辉,她径直走向最后一间平房消失在屋子里。

    夏小刚把猪往笼舍里赶,那些家禽也都围绕着他。

    他们四个陆续走进院子。那女孩又出现了,提着裙子跑到第一间平房,推开大门,喘着气说:“请到客堂里来,让你那只脚歇歇吧。你们是中学生吗?”

    “我们已经离开学校了,”区江说,“我们是大学生。”

    “啊!”女孩吃了一惊,接着双颊舵红,转身进屋去泡茶。

    客堂是水泥地面,打扫得很干净,木桌子擦得发白,没有一点污迹;棕色的沙发上打着几块补丁,扶手磨得发亮。正墙上挂着两副乌木相框,是男女老人的遗像,穿着清朝的服装,在太师椅上正襟危坐,居高临下,但脸上却是一派死气沉沉,令人局促不安。这间屋一应摆设虽然旧了些,但都光洁如新。

    “进来啊。”女孩快活地说道。她已经泡好四盏茶,靠在粗糙的木门上,欢迎他们进屋。她低头对门槛微微笑了笑,双颊饱满,鼻尖在斜阳中熠熠闪光,一双褐色的圆滚滚的手臂贴在木门上,就这样呆了片刻。屋里有一种微弱的烟熏味。他们四个把背包放在地下,坐到沙发上。

    “你,不准进来。”女孩对狗说。给客人一一奉茶。

    “果然很香,”吴家国说,“这水甜甜的、绵绵的。”

    “是吧。”女孩倚着桌子骄傲地扬起脸。

    “竹园尽头就是奈河吗?”

    “以前没有名字,发现瀑布后镇上来了些文化人取名奈河瀑布,这条河就叫奈河了。”

    “它们是一条水?”

    “对。”

    “我们可以去河里洗澡。”区江提议说。

    “山里的水凉着呢!”女孩打断他说,“我家有洗澡间,我烧些热水。就怕……你们不习惯。”

    “怎么?”

    “因为洗澡间里是一口盛水大铁锅,人坐在锅里,下面用火烧。”

    “是要把我们煮了吧?”四个人哈哈笑起来。

    “河里有鱼吗?”龙小鸣说,“我们去摸鱼。”

    “有啊,鲦鱼,游得比箭还快,眼睛都忙不过来,别说用手摸了。”

    “那看看也好,走吧。”

    “你的脚不能再走了,”女孩制止白驰名站起来,“我外公有些消肿化瘀的草药,我给你敷上。”

    “我们去拥抱大自然了,你就乖乖的在这儿疗伤止痛吧。”三人放下茶杯,一面嘲笑白驰名,一面兴奋地跑出去。

    “忘恩负义的家伙!”白驰名望着他们的背影,无奈地说。

    女孩进了房间。一会儿又出来了,正在一个小碗里调什么油呢。

    “把鞋脱了。”

    白驰名犹豫不决,在陌生女孩子面前脱鞋他不太好意思。

    “肿得连鞋都脱不下来吗?”

    “啊不……脱得下来。”

    白驰名脱掉旅游鞋,裉下棉袜。他手大脚大――至少在同龄人中算是很大的。有时候注视它们就像患了肢端肥大症一样令人恐怖。脚背和拇趾关节处生着几根长长的黑毛。他趁女孩转身拿小板凳时,快速地抱起脚闻了闻,还好,不臭,他心想。

    “真白啊!”女孩赞叹道。

    “白吗?我以为你会说‘真大啊。’”

    “大好,脚大走四方。我脚也大呢。”把她脚伸出来,忽然发现鞋子裂开了,慌忙又缩回去。把小板凳放在前面让白驰名架起受伤的脚,开始涂油。

    “好凉。”

    “就是要冷敷。”

    “这是什么啊?”

    “外公用几种草药熬制的,对跌打损伤有奇效。”

    白驰名发现她的手指是圆锥形的,又粗又红,食指和拇指因为沾了茶汁而发黑。她的头发乌黑发亮,纹理清晰,可能是经常清洗所以很洁净。额头上有几粒紫粉色的痱子,耳朵毛茸茸的,啊……她的胸脯发育得很丰满。

    这期间,夏小刚颤微微地进屋勺一瓢稻谷喂鸡。白驰名为自己肆无忌惮的注视而窘迫。

    吴家国、区江和龙小鸣三人穿过竹林来到奈河边,狭长的河滩全是白色的鹅卵石,干净得可以把洗完的床单和衣服直接铺地下晾晒。两块巨大的石灰岩堵住了奈河的去路而形成很深的水潭,像一块墨绿色的翡翠,水底的石子清晰可见;成群的鲦鱼几乎跟水一色,它们在水里要么一动不动,要么像子弹一样射出去。

    区江和龙小鸣迫不及待地脱掉鞋袜去涉水,果然冰凉彻骨,不禁快活地大呼小叫。他们发现扔在水里的树枝会被急流推到两块石灰岩之间的漩涡中,在那里打转、滞留。吴家园坐在河滩上注视着层峦叠嶂。天空格外纯净,夕阳把山峰染成金黄色和淡蓝色的阴影,开满野花。小河静静地流淌,一弯白白的河滩,成片的竹林像厚厚的绿色绒毯,在风中起伏摇摆。竹林后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各种鸟儿都在叫唤。

    他想起了世外桃源和诗情画意,想起了月亮,想起了眼睛水盈盈的姑娘;他想到许多美好的东西。然而又好象什么也没有想到;他觉得莫名其妙地激动。

    “哎,我们犯了一个大错误,”他大声说,“我们怎么能让驰名那家伙跟小仙独处呢?”

    “那谁应该跟她独处?你吗?”区江回头说,“你得把脚崴了。”

    “不过,那女孩很引人注意,这很微妙啊!”龙小鸣望着河水说,“我情愿为她折断一条腿。”

    “什么微妙?她是一朵野花!”吴家国不以为然地说,“看着让人心动的小动东西。”

    “家国,我要提醒你,我们没有穿越到遥远的古代,我们只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

    区江悄悄地穿上鞋子,爬起来便跑,一面笑哈哈地说:“我要帮小仙烧火做饭?!”

    吴家国唯恐让他抢了先,紧追不舍。

    “喂!喂!”龙小鸣只能提着鞋子,光脚慢腾腾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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