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迷藏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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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小琪的叫声,那人动了一下,那些带斑点的竹叶颤抖起来。而后,那人转身无忧无虑地走了,这样的大热天她穿一件深紫色的厚褂子,头发灰白,臀部发育过大,?着布鞋,两个后脚跟都有溃疡。

    小琪认出了她。她是金砖叔的媳妇,都叫她月姑。

    早年因为月姑不生育,公婆对她很刻薄,丈夫还经常虐待她。小琪小的时候村里就传说金砖叔把月姑绑在板凳上,把炮仗塞在她的阴.道里,有一柱香点燃。

    这事是真是假小琪不知道,但月姑每次在家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跑出来,坐到她家后门口哭泣她是知道的。那时父亲是村长,本该管这些家庭矛盾的。

    这种事在农村里不好管,父亲教训过金砖叔好几回,但换来的是对月姑变本加厉的毒打。

    后来,月姑再受到家庭暴力不敢来找父亲,而是跑到什么地方躲几天,有时在山上,有时在别的村子里,饿极了才战战??地走回来。

    年复一年,她这个人就变得半疯了。

    金砖叔的弟弟银砖叔倒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家里上上下下对这个儿子宠爱得不得了。可是儿子七岁那年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银砖叔的儿子就是小琪小时候的玩伴――古昊。

    古昊的妈妈因为思儿情切,最后也落得个神经不正常。

    他们一家在古家铺子算得上是比较悲惨的。

    “和和,你们在干什么?”

    小琪跑过来揽住和和,仍扭头看着那条昏暗的小道,月姑的身影已经变成一个灰点了。

    “我不知道,她一直就站在这儿。”和和好象没受到惊吓。

    小琪把儿子额头上的污垢抹去,又把他手里的一根树枝扔掉,查看他的全身,确定安全无恙。

    “走,我们回去。你听,外婆在叫你呢。”

    社屋。

    还是老样子,那一排被烧毁的窗格子重新被钉起来;吊楼的下面被整个封住,成了杂物间,在屋檐下另开了一个门。以前养鸡煮饲料的炉灶也在里面。

    北面墙尖因为雨水浸蚀而倒塌了一点,所以在屋里能看到一块三角形的天空,垂挂的蜘蛛网在那里飘浮。

    大厅的空地上堆着等待出售的木材,所以社屋里弥漫着浓烈的树脂气味。

    为进出方便,舞台幕布下半截被裁剪掉了,但裁剪得不整齐,剩余的幕布像两块高高悬挂的旌幡。

    舞台中央摆着两条漆得通红的棺材。父母还在世,晚辈把他们的棺材预备好,这在很多农村仍是一种孝道的行为。

    原来的化妆间改作客厅,三间更衣室变成了房间。其中一间小琪读高中时总共才睡过几晚上。

    所以当她再进入这个房间时仍感到陌生。

    ―张简易床立于房间正中,粗大的床柱上,罩着灰白色的帐幔,活像一个帐篷。一扇没有油漆的朽木窗,窗帘就是裁剪的深红色舞台幕布做成的,床脚边的桌子上也铺着这种深红色的幕布。

    松木地板,粘土墙呈黄褐色,有几道裂纹。大橱、梳妆台和椅子都是乌黑发亮的株木做的。床上高高地叠着褥子和枕头,床板下露出铺垫的稻草。几乎同样显眼的是床头边一把帆布安乐椅,在周围深色调的映衬下白得眩目。

    这里的陈旧和阴暗让人觉得像是孤寡老人的房间,有一股潮味,平时很少有人进来,所以显得庄严肃穆。

    事隔这么多年,小琪曾在这个房间里做噩梦的记忆已变得淡薄了。何况她现在作为一个母亲,跟儿子睡在这里,她没有理由再感到害怕。

    被子有股皂香和淡淡的霉味,人在呼入这种空气时很容易沉沉入睡。

    小琪没有做噩梦,但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叮――哐,叮――哐,叮――哐……”

    她侧起半身,和和的小手还抓着她睡衣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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