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看到王冼握着手机正在看短信。
这本没有什么,但他的姿态有什么震动了李可……是一种恐惧,他浑身颤抖,那简直不是什么好事。突然间,他扔掉了手机,他的举动令人大惑不解。眼睛瞪得老大,眼泪顺着眼角迸流,盯着房间里某一点,像是患有肩周炎,每摆动一下头,他的面部表情就异常的痛苦。
那样子,就像有一双隐形的大手要把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扭掉一样。
他终于跌坐在床上,仿佛受到强烈的冲击,脑袋咚地撞在墙上,身后折叠整齐的被褥塌陷下去。他的双手先是揪扯自己的头发,然后是自己的耳朵,接着不停地捋脖子,像是吐不过气来。嘴巴张得大大的,舌头卷在咽喉处,发出哑巴一样含混的声音。
李可本来站在窗前,却被强大的膨胀力逼退到栏杆上,动弹不得,腰椎传来刺痛。他感觉空气变得毛茸茸的,并且闻到浓烈的兽臭味。他好比在日光灯管中看着室内的情景,周围则是一片朦胧。
李可发觉自己不由自主地连续放屁,每一个屁如同冷气一般充溢在裤裆里,又顺着脊梁骨升上来,血液似乎要被冻结了。
他还是来了!
仅仅让尸骨见到光明,让亡魂得到超度是不够的。
到底还要怎么做?李可想象不到,也无能为力。之前的努力不免太过天真……
“砰――”王冼踢腾的脚揣倒了床头柜,两杯茶泼翻在地,杯盖以弧线在地上滚动。他象是受到挤压,头生生地扭了过来。身子不停地挣动,而头却死死地固定住了,喉咙里发出急促而骇人的呻吟。
“?嚓!”仿佛凿开了一个椰子,王冼的上腭突然迸裂,洁白的墙壁和被褥上都溅满血点,张开的嘴里逐渐盛满鲜血,又顺着嘴角流下来。
奇迹一般,这个顽强的人咳嗽了,一口血像喷泉似的跳跃起来,又摔碎在脸上,真是惨不忍睹!
最后,他曲着的一条腿慢慢地伸得笔直,抖几抖,不动了,一动不动了。
李可“喔啊”一声,转过来伏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同时呕吐起来,一串绿色物啪啪地掉到楼下。
他发觉裤管里湿漉漉的,才知道刚才小便失禁了。
他看清街对面一家亮灯的理发店里,一个准备剃须的男人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白布,嘴上捂着白毛巾,却不见理发师,只他一个人躺在那里,如此形影相吊,就像一具死尸。
李可回头再看一眼王冼,他的身子半趴着,头却扭转90度面对天花板,那姿势怎么看都不自然。眼珠子突出在眼眶外,上腭有个殷红的缺口。
李可干哭了两声,只为宣泄恐怖。
就在这时,一辆农用三轮车隆隆地驶来,探照灯晃动的光束照亮了街道,一个褴褛的老婆子一瘸一拐地走着,影子拉得长长的,而李可刚才却没有看到她。
三轮车在十字口停了片刻,继而调头离去,空荡荡的街道上出现一个苗条的身影,提着一个大包在那里东张西望。
“喂……”李可虚弱地喊道,同时按亮了手机。
姚窈朝他挥挥手,李可终于撑不住,坐到地上。
他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难道姚窈竞找不到这四层楼房的楼梯?
“你坐地上干嘛!”姚窈突然出现在面前。
“唔……”李可吓一跳。
“王冼呢?”
“死了……”
姚窈转身朝窗内看,居然半天没有反应,接着,她的大包重重地掉在地上。她双手捂住脸哭泣起来,那是一种压抑的、绝望的哭泣。
之后,李可就被她粗暴地摇晃着。
“他死了!他死了!他在我前面死了!”
“我们做了该做的,但这不管用……”
姚窈感到一阵眩晕,倚着李可坐到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进房间。
“报警吧。”姚窈说。
“不行,明天元风道长就来了……看怎么解决,这是最后的希望,”李可?地拉上窗帘,“反正我们不是杀人凶手……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但时间紧迫……”
姚窈拾起王冼掉在地上的手机,查看他收到的短信。
“你真的信任他吗?”
这是第一条信息,发件人赫然就是乔达民!姚窈头皮一阵发麻,奇痒难忍,手也不住地哆嗦起来,但她还是打开下面的信息。
“本来我们关系破裂,我没有你的手机号码……”
“他借用你的手机时,故意拨通了我的号码,所以警察才会联系你……”
“这样,在我的电话簿里,你排在了姚窈的前面……”
“所以,就让老同学告诉你真相吧……”
“我再去开个房间,”李可说,“你在这里千万别开门!”
姚窈的心脏一阵麻痹,她黯然地看了李可一眼,不知道他说什么。
李可走出去,锁上门。
陌生的房间,灯光晃晃,只有姚窈一个人和一具狰狞的死尸。
她真想放声尖叫,不然她会发疯的。
如同一截木桩,她动也不动,竭力不看王冼的尸体,但强烈的好奇和带着破解的愿望让她接着往下看信息。
“其实,他是一具无头鬼……”
“早在十几年前他因不孝被老母用斧子斩了头……”
“他来了,你无处可逃……”
这时,游廊上传来说话声,还有大串钥匙的哗啦声,接着一阵粗鲁的动作打开隔壁的门。李可要管理员又开了一间房,只要他们不退房,招待所暂时不会发现死尸的。
一阵莫名的驱使,姚窈移到窗边,轻轻揭开窗帘,正看到管理员走进隔壁房间,旋即,灯亮了,李可还站在游廊上,不知道是什么挡住了灯光,只照到他劲部以下的躯体,俨然像一具无头尸……
姚窈迅速放下窗帘,心都灰了。
所以,一阵静谧后,房门突然被敲响,她直觉得自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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