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威母女下了车,肃立一旁,公孙固:“公子的眷属?”重耳:“不,在曹国救下的落难母女。”公孙固:“公子真乃仁义之人。”重耳与公孙固携手前行。
树木掩映下的宋国客馆大堂,公孙固与重耳并案南面而坐,从者东,宋臣西。公孙固举起兕觥:“公子请。”重耳亦举起兕觥:“谢宋公盛情,谢司马厚爱。”
丝竹声音声,乐工奏起了《小雅•鹿鸣》。公孙固放下兕觥,拍掌道:“献七牢之礼。”重耳起身施礼:“惭愧!重耳何德何能,敢劳大司马亲自前来相迎,又是牛、羊、猪,各以七为限的重礼?”
公孙固避席还礼:“臣奉君主诏命,以国君之礼款待公子,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公子见谅。”重耳:“宋公欲图霸主大业,胸襟非同一般。礼尚往来,重耳应该面谢君主。”公孙固面有难色:“这,有些不妥。”重耳面露迷惑不解神色。
灯火明亮,公孙固与重耳客馆寝舍相对而坐,倾心交谈着,狐偃等一侧相陪。重耳疑惑地:“君主送太子昭回国为君,在诸侯中立下威名。君主正当壮年,一展宏图,重耳当面答谢,合情在礼,为什么不能如愿,请司马告以详情?”
公孙固痛心地:“泓水大战,宋国丢尽了脸面。” 重耳:“大司马向来慎重,不打无把握之仗。”公孙固:“我军扎营泓水北岸,严阵以待。楚军在子玉的督率下,过河与我军较量。”重耳奇怪地:“既然有备而战,怎么能一败涂地?”
先轸:“楚军面对着列好战阵的宋军过河,这是瞧不起宋军。轻敌是最大的弱点,也是宋军出战的最佳时机。”公孙固:“先将军之论,兵家名言。”重耳:“这么说宋军没有及时击鼓进军。”
公孙固:“君主打着‘仁义’大旗,不许乘楚兵渡河混乱时出击,不许在不成阵形时出击。”先轸道:“可惜!宋军两次错过进攻时机,焉能不败?”
公孙固:“君主又下达了不该发布的命令。”重耳:“什么命令?”“君主号令三军……”公孙固说着,陷入了痛苦回忆:
宋襄公挺立在中军大旗的战车中,迎风猎猎作响的中军大旗,金线所绣的斗大的“仁义”二字格外的醒目。大司马公孙固与大将军华秀老分列左右。
宋襄公的目光巡视着宋军,亢声道:“三军听令:寡人以仁义之师横行天下,不许伤害已经受了伤的将士,不许擒拿有白头发的老兵,不许在险隘关口出击。有违军令者,斩。”
赵衰叹息地:“疆场厮杀你死我活,讲不得仁义。军令愚蠢,宋国必败?”公孙固悲痛地:“岂止是败?简直是国耻。出征的三万虎贲将士无一生还,三军辎重器械损失殆尽。”
先轸“呼”地站起:“宋公不听大司马之言,不用将军之策,坐失疆场良机,不该打败的仗打败了。”魏?:“损兵折将,自食恶果。”
重耳:“魏将军不得鲁莽。”“国人也是这样讲的,回想起来不寒而栗。”公孙固打了个冷颤。
重耳沉吟道:“争霸天下,号令诸侯,只靠虚假的‘仁义’是不行的。要靠战争消灭战争,求得稳定与融和。”
公孙固:“君主有了醒悟,志在报仇。”重耳:“胜败乃为兵家常事,有了前车之鉴,养精蓄锐,可以再起。”赵衰:“国家精锐已失,要恢复元气不容易。”
梆声响起,一声又一声。公孙固起身:“夜深了,公孙固告辞。”重耳抱拳:“大司马一席话,重耳受益终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