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负?走过来,轻轻地叩门。树后,闪出介子推的身影。没人应声,僖负?推开门,拎着高高的竹篮走进来。重耳的目光直视着僖负?,人坐着未动。
僖负?放下竹篮注视着重耳,重耳与僖负?目光对视着,带着冷意。“实在是冒昧,外臣僖负?见过公子。”僖负?放下篮子,躬身施礼。
重耳一愣:“你是曹国贤大夫?”僖负?苦笑道:“公子过誉。外臣如果贤德,邦国怎么会有荒唐事?”重耳躬身还礼道:“君明臣贤,一种向往与追求。天时、地利、人和,多种因素的综合,有明君必有贤臣,有贤臣未必有明君。”
僖负?敬服地:“公子之论,出语不凡。”重耳颇为感慨地:“重耳走国住在临淄,目睹霸主的风采,也看到贤相去世后奸臣弄权、侯伯不得善终、邦国衰落的现实。齐侯桓公一代明君,尚有英雄悲剧的结局,何况昏庸之主?”
僖负?:“公子感悟至深,必能为一代明君。公子经历奇特,归国主社稷必能继齐侯而起。”重耳愧疚:“过奖。几个时辰前,重耳哭过,悲观失望过。贤大夫厚望如此,重耳自当排除困扰,竭力争取。”
僖负?跪倒在地:“臣替君主、替曹国向公子请罪,万望公子海涵。”重耳双手扶起僖负?:“贤大夫当政,重耳不敢欺天灭祖。”
“僖负?谢过公子。”僖负?起身揖礼,两人相视而笑,心意相通,神色释然。重耳的手不自觉地按着腹部,僖负?拿过竹篮:“些许干粮,可解一时之饥。”重耳接过来,嗅了嗅鼻子:“多谢贤大夫,壶叔。”壶叔从外间快步进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重耳提起案几上的篮子:“僖大夫馈赠的食物,拿去,让大家吃掉它。”僖负?赞叹地:“公子饥饿难奈,不忘从者,令人心生敬意。”
重耳:“从者跟着我走国,困苦之际,岂可以吃独食?”僖负?点头,叹了一口气,伸手端出上面仍然着遮巾的食盘:“这盘点心,请公子慢用。”
明月当空,高挂夜空的月儿西移。月光下的客舍,树木葱茏,花影婆娑。客舍深处,响起了梆声。
重耳嘴角沾着食物渣,吃得津津有味。一大盘点心吃掉,还有盖着遮巾的一盘放在旁边。僖负?倒了一碗水,双手捧给重耳。重耳接过,啜了一口道:“贤大夫屈节来交,重耳既感动又惭愧。”僖负?:“公子说的正是外臣的心理话。公子走国,在外多有波折,人生难得的历练,经受住历练,还畏惧什么?千古兴衰事,安逸亡身,忧劳兴国。”
“安逸亡身,忧劳兴国,多谢大夫教诲。”重耳抱拳相谢。“不敢当。”僖负?推过食盘:“拙妻亲手做的,公子请多吃一些。”
重耳:“重耳已经吃得很多了。贤夫人,无缘面谢。”僖负?:“公子走林中近路,见过郊游的拙妻,早已当面谢过。”
重耳眼睛一亮,点点头。原来一行人问路时,曾经见过。重耳一行人的车马走过来,远远望见在林中草地用树枝掘着花草的僖夫人。
车马缓慢来到跟前,手捧着花草拉着小公子的僖夫人急忙避到一侧。重耳下车,询问道:“习文读《诗》,多识鸟兽草木之名,不知夫人挖的是什么花?”
僖禄拿过花草抢着说:“我家少的,林里只有这一枝,看看像什么?”颠颉不屑地:“花花草草,女人家的喜好,哄小孩的玩意。”
僖禄拍着手:“你说错了,不是喜好、不是玩意。有头无身,不鸣不叫,闻着味香,瞧着起早。猜猜,这是什么?”魏?脱口道:“没有身子光有脑袋,那还能活。要魏?猜,妖怪。”“哄”的一声,人们笑起来。
颠颉弯腰,拔出一棵小根蒜,举着晃着:“有头无身,是啥,就是他,书名小根蒜,我叫他大脑瓜。”小公子僖禄:“错,错。”颠颉愤激地:“我错他错就你不错,你说是啥?”小公子僖禄:“鸡冠花。不信,问我母亲”僖夫人福身赔礼,温和指路。
重耳感慨万千地:“妻贤夫祸少,臣贤邦国兴。”僖负?:“公子不遭变故,不阅人世沧桑,不会对世事有深刻理解。此行能成就大业,也算因祸得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