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申生解劝道:“告庙祭祖,后宫有人主持,不能说不好。”
在坐的众人听了太子申生发自肺腑的话,既为太子的仁孝所感动,也为晋国的前程提忧,一时无语。
狐突叹息道:“太子仁孝,将来会裁大跟头的。”
郭偃:“练兵不过是幌子,告庙祭祖封了君夫人,太子妃出了云和宫,又令太子回绛都听命,演的是什么戏?”
重耳忧心忡忡地:“公室兄弟,又多了两位。古往今来,在位者喜新厌旧,闹了多少社稷之乱。”
郭偃点头道:“公子所忧,不无道理。骊姬立为君夫人生了奚齐,又与什么吉兆瑞梦连在一起。礼法规定,子以为母为贵。”
夷吾不屑地:“戎部女俘,我瞧着不顺眼。”
里克:“骊姬立为君夫人又能怎样?太子是早就定下来的,通报天子,各国皆知,谁也不能动。”
郭偃叹息道:“君主自以为功过先祖,不思进取,晋国强盛到此为止。”
重耳:“只怕比‘到此为止’还糟。”郭偃:“骊戎在,就是内乱的祸因。”
重耳深思地:“以史为镜知兴衰。诸夏伐诸戎,诸戎以美女亡诸夏,从夏朝到周朝,莫不如此。君父伐骊戎,骊戎用美女求和。骊姬得宠,拒纳臣言,这是前车之鉴。”
狐突:“博古识今。先祖唐叔受封曲沃,留下卜辞:平正诸夏,再造王国,我邦方兴。建国兴邦,可祸在萧墙。”
里克皱了皱眉头,疑惑地:“什么时候?”郭偃掰着手指头:“善恶之报,不出十年。”
里克站起,走到案几前,拿起刀,在竹简上刻下这样的字迹:“十年内将有萧墙之祸。”
“祸”字刚刚刻好,锋利的刻刀一歪,将里克的左手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立即流了出来。里克扔下刻刀,手指摁住伤口,两道剑眉聚起:“记载多少国事,从未失过手,受过伤。”
众人的目光聚到里克的身上,里克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灭可无,我们是要多加小心。”
夷吾:“听说太子妃见过君夫人,被轰出宫中,带着伤痕。太子,有这回事?”
太子申生:“传言不足为信,太子妃矢口否认。”
重耳:“君父上了年纪,宫中有位长得像母后的君夫人,说话聊天,照看君父饮食起居,让君父老有所乐,这不足为过。骊姬敢对太子妃撒野,来头不小。重耳担心有立君夫人的第一步,就有立嫡子的第二步。”
里克亢然有声地:“里克官居太子少傅,万一对太子不利,臣拼死相争。”
狐突:“保住太子之位,晋国就能兴邦,来日方长的是太子。”
里克:“怎么做?”狐突沉思道:“以静待动。”夷吾来回走动着,接过狐突的话头:“要动,咱们就早点下手,趁其不备,进宫抱走奚齐、卓子,看他们张扬什么?”
太子申生:“办不到的事就不要胡说,奚齐、卓子也是公室血脉。兄弟骨肉,不可相残。”
狐突:“你们三兄弟当着君夫人的面,拉手发过誓。”
重耳:“有各位大臣朝夕进谏,我们彼此照应,太子之位可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