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应该又将是另一番光景了,韩信还真不愿意为此想那么远。
广陵商帮也要起程返回了,韩信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毅然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裹。他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呢,一来是他没有那么多自由活动的时间,二来这里毕竟是关中禁地,很多地方不是个人想去就能去、想去就敢去的。
正待大伙儿要上路了,突然一队秦兵大约二十多人就包围了韩信他们所在的那座客社,接着便有一位百夫长领着一小吏和几个士兵闯进来大声嚷道:“搜查刺客,余不累及”。
这时候空气一下子紧张得要命,尽管那百夫长嘴上说不会连累无辜,可是秦律苛细,常常吹毛求疵,百姓是否触犯法网只在执法者一念之间而已。顿时大伙儿都丢弃了行李包裹跟车马诸物乖乖地站到了院子中的一角,韩信和当家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把最近常配在身上的那把剑解了下来,然后也耷拉着头去站到了大伙儿的中间。
秦兵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似乎并无异常,然后就又开始翻箱倒柜大肆检查商帮的一切诸物。齐伯拿了在郡里开具的文书给那百夫长看,可是他根本不予理会,似乎这一回事态真的很严重,最后居然就把韩信存放在她那里的那把宝剑给拾掇了出来。
“这里谁是当家的?”百夫长看过宝剑之后狠狠地道。
她立即上前两步道:“回大人,是在下!”
“抬起头来”,那百夫长盯着她细瞧了一番,于是又问她道:“这把剑是谁的?”
接着只见她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把手直指向了不远处的韩信:“回大人,是这位小工的!”
此言一出,正有些无所适从的韩信立即惊出了一身冷汗。那百夫长于是快速地走到了韩信跟前,又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厉声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把这小子给我拿下,带走!”
语毕,一个小武卒就上前拿粗大的绳子把韩信给绑了,然后便要将他带走。韩信忍不住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而她哪里还敢去瞧他那锋刃一样的目光。他更不明白。
韩信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抓走了,大伙儿也谁都没敢吱声,秦兵“虎狼之师”的威名总能使人不寒而栗。
不过,这里秦兵才出门,当家的就马上让吴大等几个人把一个箱子提进了自己先前的房间。不一会儿,只见她已是一身鲜丽的红装,步履匆匆出得门去,接着是吴大抱着一个惹眼的小柜子在后面紧跟住。
她和吴大最后来到了咸阳城中一位官员的府邸,看门人通报之后她就被邀请入内。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气派和威严,他们当然已经不是头一次跨进这座门了。
所幸那位官员正好在家,他已经在客厅里等着她了。看她一进门,他便起身微笑道:“春儿,你可有日子没登老夫的门了吧,十个月?一年?老夫都糊涂了……”
“回大人,小的岂敢轻易叨扰大人呢!”她还有些气喘,但分明已经跪伏在地。
“嘿,这孩子!又跟我外道”,他上前扶起了她弯着的腰:“可千万再别叫我大人,羞杀老夫也!老夫当年那副落魄状,春儿你可是耳闻目睹过的吧。还是叫我叔父吧,亲切嘛!再说,你父亲对我有再生之恩,老夫今日岂能忘本啊!又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吧,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登老夫门的,说说吧……”
“是!叔父大人在上,小侄女再拜!”她还是毕恭毕敬。
他微笑着默然不语,他心里是高兴故人也称他为“大人”的,既成事实是需要获得应有的重视的。于是她便把刚才那队秦兵把韩信带走的事情跟“叔父大人”说了,他但沉吟道:“这不过小事一桩,一句‘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焉能服人,这都是最近朝廷的道理罢了,若是老夫亲自出马,廷尉府自当会把人从轻发落的。”
她躬身谢过,又道:“小侄女还有个不情之请,还烦劳叔父大人费心……”
她的意思是想请“叔父大人”把韩信的宝剑也一并赎回,接着她便转身从面有难色的吴大手中取过那个漂亮的小柜子,里面是二百金。这当不是一笔小数目。
看着她呈送上的东西,这位稍有一丝贪鄙之心的大人心内顿时流淌过一阵暖流。他也并不推辞,只捋着胡须道:“难得贤侄女有情有义,这个忙嘛,叔父我自然会尽力相帮的。呵呵……”
她磕头谢过。
她急匆匆的临要出门时,大人突然关心地问她道:“秋儿的赎金可曾准备妥当,今年可是到了关节了?”
“不劳叔父大人费心,一切均以准备妥帖!谢叔父大人还记挂着妹妹,我代她向您行礼了!”
“好!那你们就回吧,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叔父……这里也是你们的家……”
一句话说得她心里还真颇有些温暖,毕竟这人还是知恩图报的,再说大家也都是楚人。于是她便放心的回去了。
一路上吴大牢骚个没完,他就是觉得花那么多钱赎回韩信那把“破剑”实在太不值得。可是木已成舟,又有什么办法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