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没有战争的日子多美好(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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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下过一阵蒙蒙细雨,清晨,上官玉踱出沈家大门,来到了美丽的银江河边,河面上雾气朦胧,不远处传来有节奏的杵声。河堤两岸,影影绰绰晃动着姑娘媳妇们的身影。他的目光透过薄雾轻纱,落在近在咫尺的阿娇身上,她正在河边专心致志地洗涤东西。上官玉仔细打量起了阿娇,她瓜子脸,肤色细腻,白里透红,鲜润的小嘴宛如熟透的樱桃,秀发飘逸,身材婀娜窈窕,既有江南水乡淑女的秀丽又兼得高原山野村姑的健美,在绿水映衬下,尤显得楚楚动人。

    不一会儿,阿娇洗完东西提着竹篮上岸来,竹蓝里装满洗干净的鸡、鸭、鱼、肉、螃蟹等。一转身,她就看见了站在她旁边的上官玉,便轻柔地问道:“玉儿哥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昨晚睡得好吗?”

    上官玉点点头,笑吟吟地说:“嗯,你们家的客房既干净又温馨,睡着舒服极了。”

    阿娇嫣然一笑,和上官玉一起往家里走。上官玉望着竹篮里的菜问她:“干嘛又杀鸡又杀鸭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不会是你爹娘或者是你奶奶的生日吧?”

    阿娇扑哧一笑:“你真的不知道吗?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也就是中秋节,我爸爸叫我妈多做几道菜,好好招待招待你,你是我们家的贵客呢!晚上吃月饼,早饭后,你和我一起去街上买月饼去,要买好多饼子和水果,我一个人拿不动,我爸说了,晚上要请许多朋友来我家喝酒赏月。”

    “哦,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中秋节呀!”上官玉一拍脑袋,好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打个哈哈说:“主要是在你家很快乐,你看我把什么都忘了,前几天我还算过今天是中秋节呢,到了今天却不晓得了。你爸爸请客呀,我猜,不,我可以肯定,绝对是请刘坤叔叔和马小二叔叔,我发现他们三人就像一个人似的。”

    “嗯,刘叔叔和马叔叔是绝对不会少的,但这回请的人可多了,有二三十位,都是县立中学的老师,有男有女……”

    “阿娇妹妹,你也知道,我就是来这个学校读书的,请问什么时候开学?学校离这儿有多远?”

    阿娇脸上带着甜蜜而迷人的微笑,欢快娇嗔地说:“你急什么呀,过几天就举行开学典礼了,之后就正式开学啦。学校在大尖山脚下,离我家不到半里路,很近的,那里原来是一座寺庙,县长叫和尚们搬走了,改成了学校。”

    “阿娇妹妹,听说你也要去我们学校读书,是真的吗?”

    阿娇点点头:“嗯。”

    “太好了!咱们会分在一班吗?”

    “不知道。”

    望着阿娇玫瑰花一样美丽的脸蛋,上官玉忍不住说:“阿娇妹妹,你长得真美丽啊!如果我以后娶媳妇,就要娶像你这样的姑娘。”

    阿娇羞赧地一笑,低下头,半掩娇容,轻移玉步,跑进家里去了。

    晚上,沈儒轩家果然来了许多人,男男女女的一大群,除了小地主刘坤和马小二外,全是县立中学的老师。马小二带来了一些煮熟的板栗和新鲜核桃,刘坤拎了几瓶法国红葡萄酒过来,说是拿给女老师们喝。

    一轮又圆又大光芒四射的月亮冉冉地升起来了,就像一只雪球,镶嵌在墨蓝墨蓝的夜空中,整个大地仿佛被罩上了一层银光,显得格外皎洁、清爽。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摆了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满了各种水果和月饼,还有刘坤拿来的的红葡萄酒,大家围桌而坐,赏月和聊天,气氛相当融洽。来的大多是有文化的年轻人,他们一边喝酒吃东西,一边高谈阔论,谈他们的事业,谈他们的理想,谈当年他们在外地求学读书的趣事,当然,谈得最多的还是他们那即将开学的学校。

    沈儒轩问刘坤:“学校的工程结束了,怎么样?工程款都付给民工了吗,钱够不够?”刘坤帮沈儒轩做监工,所有款项都由他掌管,所以沈儒轩才这么问他。

    刘坤笑道:“我是就着荷叶包粽子,工程款本来是不够的,也就差那么几百块钱,我跟民工们说,算了算了,反正是大家自己的学校,以后家家都会有人来读书,每人少收两块大洋,就算是投工投劳吧,把缺口资金给赖掉了。”

    “哦,他们愿意吗?做民工不容易,挺辛苦的,你可不能强迫人家哟!”

    “民工们都是迫于小地主的淫威,不敢吭声,干了活不收钱,谁愿意?”马小二笑道,“这个小地主呀,尽干些缺德事。不过,他还有一点点良心,他好像没扣我的驮脚钱,似乎还多给了几块,也算讲点儿义气。”

    刘坤呵呵笑着说:“马锅头,这回你总算说了句人话!我刘坤一生下来就对你不薄,我妈可以作证!”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沈儒轩望着刘坤,不好意思地呐呐地说,“刘坤兄弟,你能不能送佛送到西天,再捐点钱出来,咱们给每个学生发一套校服。”

    “这个……这个嘛,大概需要多少钱?”刘坤支支吾吾。

    “刘坤兄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多捐的。我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五百块大洋,这样吧,你捐一半,剩下的,我想办法。怎么样?”

    “可以,可以!我就捐二百五……”刘坤恍然大悟似的,突然大叫,“沈校长,你也有点儿缺德,怎么不多不少叫我捐这个数?这样一来,我不成二百五了吗?”

    众人哄然大笑。

    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每年中秋节后,都要举行一次龙舟竞赛。龙舟竞赛的时候,也就是银江河两岸最热闹的时候,方圆十里八村的水手们,照例要比赛一回,看哪里的小伙子强壮,哪里的龙舟漂亮。那时,新米已经吃进了肚中,小伙子们人人浑身是劲,十余只龙舟在那河中箭一般地射出,助威的锣鼓震天响,男女老少们则站在岸边拍手呐喊,把一条银江河搅得底儿朝天。

    由于今年风调雨顺,稻谷和玉米都大丰收,比往年多收了许多,所以龙舟竞赛也比往年热闹。竞赛的那一天,阳光灿烂,银江河两岸,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观看赛龙舟的人。锣鼓手们嘻嘻哈哈,手舞足蹈,把锣鼓敲得震天响:咚咚咚咚锵,咚咚咚咚锵,咚咚咚咚锵锵锵!

    水手们站在船上,大多**着身子,向姑娘们展示着自己健美的腰身和发达的肌肉。比赛共分十项,从个人单桨一直到十人比赛,所以要比十次。每年比赛,都由银江镇镇长主持,由他掏钱给夺得名次的水手们发奖。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德高望重的刘镇长老了,往年都是骑马或者自己走来,今年是用轿子抬着来,家人在岸边为他放了把椅子,怕他站立不住。看看龙舟竞赛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王保长手里拿着令旗,小心翼翼地跑到刘镇长面前,毕恭毕敬地说:“刘镇长,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吗?”刘镇长笑容可掬,一挥手:“开始吧!”

    王保长走到江边,把手中的令旗一挥,一声锣响,数十只龙舟犹如箭一般往前飞去,开始你追我赶地竞渡,顿时银江河上波浪翻滚,两岸鼓声、锣声、歌声、号子声、助威声,此起彼伏、声声相应。当多人比赛的龙舟在河上前进时,船上水手们奋力划着桨,嘴里喊着“一二!一二!一二!”两岸成千上万的观众们敲着锣鼓,山呼海啸一般地发出“加油!加油!加油!”的欢呼声,汇成一曲动人心弦的交响乐,气氛在这时达到了**,银江河两岸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