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兰连忙拿了个大碗盛了半碗饭,放上些肉菜,递给上官玉,吩咐道:“玉儿,去外面吃吧,慢慢吃,吃完了再来盛。”
上官玉答应一声,端着碗出去了,就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一边吃一边和阿娇说话。玉儿说:“阿娇妹妹,你怎么不吃饭?”
“今天我朋友虎妞的爸爸过生日,她家送来了许多菜饭,我,我妈妈和奶奶都吃过了,你慢慢吃吧。走了那么远的路,一定饿了吧,多吃点。”阿娇站在玉儿对面,用手玩弄着自己的麻花辫,柔柔地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儒轩问上官英:“贤弟到了杉阳后,是经永和、厂街绕道而来,还是从金光寺那片老林子里闯过来?”
“当然是绕道而来了。金光寺那片森林里藏着土匪,连你们本地人都不敢闯,我一个外地人哪里敢走,再说还带着孩子。昨天中午到的杉阳,去岳父家探望,岳母大人见了玉儿高兴坏了,不让走,今天早饭后才过来的,不然早就到了。”
“哦,你也是绕道而来啊,我还以为你是从金光寺那儿闯过来的呢。因为你有这个!”刘坤把手握成手枪状,比比划划地说,“如果真遇上土匪,你只要一扣扳机,叭叭叭,就把他们撂倒了。”
上官英呵呵笑着说:“我大哥不是说了吗,这种手枪杀伤力不强,带着它只能壮壮胆,防防身,撂不倒人。如果真遇上土匪的话,被撂倒的恐怕不是土匪,而是我们父子两个。那可是土匪啊,没有点儿本事,谁敢上山当土匪?唉,自从这股土匪出现之后,像我们这样的商人,一到永平就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剿除?”
刘坤笑道:“瞎子磨刀――快了!上官少爷请放心,这伙小土匪已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很快就要被一锅端了……”
“嘘――”沈儒轩连忙阻止了刘坤,严肃地说,“这是军事机密,不能随便透露,如果让土匪知道了,就前功尽弃了。”
“在座的都是可靠的朋友,不妨告诉他们把。”刘坤望着大家,神神秘秘地说:“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你们可不能随便乱说,说出去是要当通匪论处的。县长大人已经采纳了我的计谋,派两个猎人打入了土匪内部,并送出了情报,那是一伙只有三四十人的乌合之众,他们的武器是大刀长矛和几支老掉牙的猎枪,不足为惧。现在县保安团已经派了四个小分队秘密进山了,一旦得到土匪藏身何处的情报,马上行动,四面合围,将土匪一网打尽。这回是十个指头捉田螺――十拿九稳!这股小土匪绝对是插翅难飞了,不信,你们等着瞧,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刘坤说罢,沈儒轩马上证实说:“刘坤说的都是真的,铲除土匪,这是好事,希望大家不要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私通土匪,那是要枪毙的,谁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一个朋友怯怯地说,“我听说这伙土匪还讲点义气,他们不抢本地人,只抢过路的客商,而且只要金钱和吃的东西,其它货物一概不要。”
“是的,我也听说了,他们还贴出了告示,请本县的父老乡亲们放心来往,他们保证秋毫无犯。”另一个朋友附和说。
“土匪毕竟是土匪,非抢即盗,管他是哪一类的,总之是祸害人民,都应当消灭。”沈儒轩望着上官英转换了话题,“贤弟这次来,多住些日子,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跟我们热热闹闹地过了中秋节再走吧。”
“不行,不行!大哥,谢谢你的盛情挽留,我那边有事,不能久留,明天一早就走。”上官英回答。
“怎么,才来就要走,不至于这么忙吧?”
上官英解释道:“是这样子的,大哥知道,腾冲是商贾云集之地,在那儿做生意的人很多,最近成立了一个商会,小弟不才,承蒙大家抬爱,被推选为会长。过几天,商会要召开一个重要会议,解决一些贸易方面的问题,这是大事,小弟作为一会之长,不参加恐怕不行吧?”
沈儒轩猜度,那么远的路程,上官英跑来打个盹就走,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想到此,便直言不讳地说:“既然如此,大哥我也就不好强留了。贤弟如此来去匆匆,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兄弟之间,请直言相告,不必客气?”
上官英笑道:“巧言不如直道,此次前来,主要是想把犬子托付给你,让他在你的学校里跟你读书,请兄长好好的教导教导他。本来想过几天才来的,但怕你这儿开学,所以就匆匆赶来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包大洋,递给沈儒轩,说是玉儿一年的学资和生活费。
沈儒轩连忙说:“贤弟,你快收回去,我是绝不会收的,你上次给我的够多了。我早说过,玉儿贤侄天资聪慧,今后必然能成器,既然贤弟看得起我这座小庙,我一定尽心尽力地培养他。对了,他在哪儿读的小学,基础怎么样?”
“腾冲国立凤凰小学,基础很好,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上官英自豪地说。他见沈儒轩不肯收钱,连刘坤也埋怨他,说拿什么钱呢,既然是弟兄,谈钱就不好玩了,只得作罢,将大洋又揣回怀里。
“请贤弟放心,我们全家会照顾好玉儿的。吃住嘛,就在我家里,我们吃什么他吃什么,我这儿虽然清贫,不像贤弟那样的豪富,但让孩子吃点苦,过过清贫的日子有好处,能培养他吃苦耐劳的精神,将来无论什么艰难困苦都难不倒他。”
“那是,那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来来来,我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请大家看在我的薄面上,今后多多关照我儿子,他有什么不是之处,你们都是他的长辈,替我好好管教管教他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由于明天小弟要早走,我看大家也喝得差不多了,咱们干了这杯酒就休息吧。来来来,兄弟我先干为敬,干杯!”
上官英说罢,一仰脖子,一干而尽。众人也各人自扫门前雪,喝干了自己的杯中酒,歪歪倒倒地散了。
次日,沈儒轩叫妻子和女儿早早起来做饭,好让上官英早点儿上路,因为路途遥远。上官英起来后,给儿子留下了一些钱,还将他骑来的那匹白马也给他留下了,请沈儒轩牵到马小二家寄养,需要骑行的时候再去牵。其实,上官英将那匹马留下,那是拐弯抹角地将马送给沈儒轩,他怕沈儒轩不接受,就来了这一招。关于这一点,沈儒轩心知肚明,但又无法拒绝,只得默认了。吃完饭后,上官英又嘱咐了儿子一番,然后上马起程,赶回腾冲。沈儒轩骑着上官玉的马,依依不舍地相送了十余里,方才返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