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英见明海大师的说法和那张天师如出一辙,总说上官家要衰败,心里有点不自在,喝了会儿茶,又道:“不瞒大师,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出门做点生意,请大师给我测个黄道吉日,以利出行。”
明海大师掐指一算,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待择日出发。”上官杰代为回答。
“那就今天出发吧,今天是个好日子,今日出行,你会顺风顺水,一路平安,赚得盆满钵满,心想事成。”
“谢大师金口!只是、只是……”上官英犹犹豫豫地说,“今天恐怕太仓促了吧,能不能退后一两天?”
“不行,不行!”明海大师把头摇成个拨浪鼓,语重心长地说,“上官少爷,你如果错过今日,将无缘邂逅好友,而且沿途将有风险出现。究竟行与不行,请施主定夺,老衲也不好勉强,望施主三思。”明海大师历来料事如神,似乎能未卜先知,预言之事,有十之**应验,所以当地人对他是言听计从。
上官英沉思片刻,霍地站了起来,斩钉切铁地说:“好好好,大师,我听你的,今日就出发。”说罢,当即告辞。
见上官英当机立断,明海大师很高兴,亲自送兄弟二人下山。
飞马回到家中,上官英立刻叫上官杰带人去货栈收拾货物,通知马帮,到货栈集结勒驮子,料理停当就出发,先赶往保山。
上官家因常年运输需要,购买了二百多匹骡马,分散寄养在当地马锅头们的家中,不用之时,由马锅头们任意使用,需要之时,提前两三天通知,马锅头们会连人带马而来。如今临时通知,有的马锅头已经带着骡马帮别人驮东西去了,有的骡马则放到山里去了,一时间要聚集二百多头牲口,还真是不容易。上官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能召回的自家骡马集结拢,不够的就向马锅头们租借,好不容易凑齐了二百多头骡马,收拾好驮子,这时已经日落西山了。
上官英下令人马饱餐一顿,然后出发,连夜赶到保山去。上官英的夫人杜丽娘,来自大家闺秀,容貌端庄,聪慧能干,秉性贤良,心胸宽阔能容人,有大家主妇的风范。杜丽娘平时相夫教子,夫唱妇随,对丈夫百依百顺,见上官英要连夜起程出门,也不多问,默默地为他准备行囊。她知道,在当地的风俗中,当丈夫要出门的时候,女人是不允许多嘴的,哪怕不愿意丈夫外出,也不许说出口,那是很忌讳的,如果女人多嘴,丈夫出门将不顺利。
而上官杰的妻子李月容就不同了,她来自小家碧玉,而且是姨太太所生的女儿,人虽然长得漂亮,如花似玉,但气量狭小,爱在心里打小九九。她见公公婆婆相继去世了,便在枕边多次怂恿上官杰和上官英分家,这样她夫妇俩将分到一大笔财产,足够她后半辈子挥霍了。但上官杰并没有听妻子的话,反而教训她,说老太爷和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不许分家,你想叫我做不肖之子吗?再说,父母不在,长兄为父,分家之事,得由大哥做主,大哥不提,我怎么好提呢?还将她骂了一顿,使她憋了一肚子气。
如今,李月容见上官杰要随上官英出门,便把他悄悄拉到一边,质问道:“我对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吗?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出门做生意,大哥去,你就别去,因为和他一起去,你充其量只是个跑腿,又做不了主,赚了钱也进不了咱家的腰包,白帮别人当挣子。今晚,要么大哥去,要么你去,再不听我的话,我和你急!”
上官杰显得很为难,躲躲闪闪地说:“哎呀,月容,人马就要出发了,你还在讲这些?小声点,别让大哥大嫂听到了,那样他们会不高兴的,男人出门时女人不要婆婆妈妈的,不然不吉利。”
上官英见上官杰夫妇俩在一边嘀嘀咕咕的,便有点儿生气,大声地说:“二弟,如果你留恋妻儿,就留下打点凤凰街的珠宝生意和照顾家小吧,不用去了。”
上官杰红着脸,慷慨激昂地说:“大哥,你说什么话呀?老太爷在时,每次出门做生意,什么时候少了我?现在老太爷不在了,上官家第一次出门做生意,我又岂甘落后?再说此次出门,与往常不同,山高路远坡陡不说,且充满了危险,所以我一定要陪大哥出去走走,誓与大哥同在,祸福与共。”
上官英大喜,下令出发。李月容也不敢多说,只得和大嫂杜丽娘一起,带着上官玉和上官瑶,送到城外,千叮咛,万嘱咐,期盼亲人早日归来。上官英将家中事务以及珠宝店的生意交代给了妻子,叫她按时去查点账目,收管钱财。
在行进的路上,管家上官荣问道:“往日老爷在时,带咱们出门做生意,一般都要杀鸡宰牛祭财神,看鸡大卦,请明海大师选择吉祥之日而行,以避开凶神,即使求不到财,也要求个平安。今日大少爷出门,怎么一不看卦,二不问卜,说走就走,行得如此匆忙?”
上官英笑道:“休管这些!白天炎热,夜里凉快,好赶路。这叫懵懂大吉利,你们只管跟我走,一路上保证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归来时大洋多多,给老婆儿女多买点穿的戴的吃的。”
众人听了,欢喜得了不得,呼骡唤马,跟着上官英兄弟高高兴兴地上路。一口气走到了汹涌澎湃的怒江边,下了驮子,在怒江边歇了一稍,又踏着月光赶路,过了怒江,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保山方向迤逦而行。披星戴月,走了一二十里山路,便到达了滇西重镇保山,找马店分散住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