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营营长李鸿禧专责保卫火车站,与日军7次争夺,在最后一次肉搏战中,他也倒下去了……
我军阵地虽被敌人火力破坏的百孔千疮,但敌人步兵不敢贸然靠近我阵地,因为战壕上插满树林般的大刀,红绸穗迎风飘荡,敌越雷地一步就有被削头危险……
后来,当40军庞炳勋部233团奉命换防时,发现他们已只剩135人,其中40人血肉模糊,仍在战斗。
这次血战,四十军的这个团衣裳单薄。老蒋不愿在这些炮灰身上浪费布匹。炮灰等待援军。援军看到炮灰的处境,又难过又同情,他们看清了形势,学乖了。援兵尽量拖延,尽量远离战场。
四十军的团长总算盼到东北军来接防了。东北军的少爷们穿得衣帽整齐,像跳舞场上的公子哥。东北军团长刚站好。一个炸弹在他身边落下,溅起的泥浆涔到身上,这位大爷忙去擦拭。四十军团长想:“他对衣裳那么爱惜,看来命是舍不得丢了。”四十军团长说:“东北军的弟兄,我看你们有高射炮、战车、防御炮,快弄上来打鬼子坦克。”东北军团长说:“我看哈,给你们留下,你们用吧。我看四十军挺能打的。你们兴许顶得住日本。”
四十军团长火山喷发了:“四十军顶住,东北军干什么?”东北军团长支支吾吾。四十军团长撂挑子:“反正我们该抵抗的也抵抗了。不能把老本儿拼光。撤!”四十军不打了,撤了。
东北军战士问:“团长,咋办?”东北军团长脸白了:“咱也撤!”东北军发扬了九一八和热河的老传统,一枪没放,扔下重炮逃了。据说速度惊人,日本鬼子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们的后影儿。
姚官屯失守。日军为报被阻之恨,开始在张辛庄有计划地屠杀百姓。战刀挥处,机枪扫射。血泊在迅速扩大。强胜与其他青年拎着木棒、铡刀片打开一条血路,向村外逃,途中又被杀死30多人,日军进村两个小时,杀死全村人口的四分之一。强胜的父母全都遇难。
9月24号,农历八月二十,中秋节刚过没两天儿,日军攻占沧州。就在当天黑下,林彪在平型关冒雨设伏。第儿天,平型关大捷。这天,政府军就忒现眼啦。在沧州,日本子占领捷地镇。政府军隔着捷地减河跟日军交兵。打了一上午,国民党军跑了个屁的。日军在捷地大开杀戒。躲入清真寺的回族老百姓可就白俩啦。日本子见阿訇与众不同,就用热水烫他的白胡须,呷呷乐着把白胡子拔光。阿訇的妹妹不愿受辱,抱着孩子扎井死了。
黄昏,强胜等人从捷地逃到柳孟春。一个百姓说:“四下里都是水,铁道没水。沿着铁道跑。”强胜警告:“日本子坐电车过来!别上铁道。”大家不听,纷纷爬上铁道。强胜世人皆醉我独醒,向远处逃。日军火车赶来,扫射百姓。强胜用镜面儿匣子枪打死一个鬼子。他解气了:“打死一个,打死一个。就算现在爷们死了,也值实了。”他的子弹用完了。
强胜与几个小伙子再次向南逃.
次日,天亮了, 在沦陷区,枣树园儿村,福名被姐姐晃悠醒了,迷迷噔噔打着蔫儿。姐姐嗔怪福名:“你倒吃得饱,睡得着。醒醒盹儿,衣裳都侵湿了。”运通说:“小孩子觉多,让她再睡会儿。”
一夜之间,村子里房子被水泡塌了一多半儿。爷爷抹眼泪:“就一黑夜,国也没了,家也没了。”二林愤愤不平:“国家养兵千日,等到用的时候,就跑了个干净。这点子家伙,打的时候还算卖力气,一败,就一败涂地,败不成军。让鬼子追得鸡窝不下蛋!哪里有赵子龙单骑救主,哪里有张翼德喝断当阳桥!”
爸爸说:“说这个都没用,还是说说以后咱吃嘛吧?”爷爷大怒:“吃嘛?你昨天不是逮鱼去了吗?就吃鱼!鱼吃完了,吃你。”二林连忙岔开话题:“还好,日本子光是顺着火车道跑。”爸爸说:“你是说咱这离着铁道远,日本子不从咱这过?”爷爷说:“让河水泡着,总比让血水泡着强吧。”爸爸说:“散了吧你老,除了篱笆净是墙(强)。在龙王爷嘴里痕着,能强到哪儿去。”
爷爷这会儿倒没有生气,闷了半天,叹了口气。爷爷念叨:“快打回来吧,快打回来吧…冯长官……”
冯长官是回不来了。日本子穿过沧县,已经追国军追到盐山县。
在盐山,正在赶大集的人们还不知道天就要塌了。吴母满腹狐疑:“天上好像有音儿,望打雷一样。”卖菜的头也不抬:“谁知道啊。这年月,地上的事儿还理不清呢,哪有闲心管天上。”卖肉的手搭凉棚:“天上来了个怪家伙,望鸟一样,不过是铁的。也不知道是嘛行子玩艺儿?”
吴母猜疑:“这兴许就叫飞机。”卖肉的说:“也许就是飞机。也不知道是咱们国家的,还是日本子的。”卖菜的说:“谁知道啊。也没人教过咱们打仗了该怎么办!”
飞机开始投弹。人们如梦方醒,乱作一团,东边的往西跑,西边的往东跑。无数百姓被炸死。
卖肉的喊:“你们躲到畦坝儿后面。畦坝儿才多高,能挡得住炮弹?上麦秸垛后面来!”众人跟着卖肉的躲到麦秸垛后面。只有吴母还在畦坝儿后面。卖肉的喊:“过来!”吴母哭:“脚动不了,爬也爬不动了。”
日本飞机一个俯冲,扔下炸弹。麦秸垛被炸飞了。众人全死了。吴母目瞪口呆,半天才说:“真主啊,佑护我儿子子星吧。子星,你在哪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