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三十八节 徐洲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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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回屋,但心里分外不安,还不如早些进入战局,尚能安心于家中酣睡,若要有什么打算,由城上一观便知,北门陷落,立刻往南门突出,东城墙失,可走西面。一连熬过数个时辰,城上一点动静全无,不免让人寒惮,几万人到底做得何事,不会真的如刘备所说,俱倒躺在雪地上睡大觉吧?那些有一官半职的,军旅人士每家每户都是通夜烛光,胆小的收拾珍宝,胆大的伏于椅案上按剑打盹,床铺上冷冷清清,妻子儿女也不敢独眠,相互倚坐着,只待到天明!

    随着一声楼钟,新日从远处山腰上涌出,映得满地的冰棱五光十色,刘备被一阵掀帐的晨风吹醒,才发现自已搭不住眼皮,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看了看身边尚未醒世的几个亲兵,也没惊动,提着雌雄剑,拉开帐帘,小帐外耸立四名护卫,纷纷半蹲着给刘备请安,然后跟上脚步,形影不离,直走进城楼外围,透过石栏遍观一地平原,竟寻不见敌军踪影。

    “周仓!”刘备不着边际的随口喊了一声,身后便不知从哪里钻出那个人来,微微俯身:“在!”

    “昨夜侦骑营可有消息!”

    周仓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小心回话:“主公,我一直守到四更,并未见侦骑营来报!”

    不会出什么事吧,刘备捏出一把汗来,很明显,对方是在采用攻心战术,让我军抓摸不露,竟将探马侦骑擒获,断绝消息,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呢,必不会只有这么简单,一时间猜思不透,只好吩咐周仓,吹召集号角,将一班文武都叫到楼上来,有事商讨。

    周仓按事去办,径直跑下楼去。

    不出半响,简雍,曹豹,糜竺,糜芳领着一股小将纷涌上楼,从人群中跃目,竟然独缺关羽,众人捌着各自脸色相互看了几眼,都摇了摇头。

    “周仓,你家将军呢?”刘备摸摸尚有些蒙胧的眼帘,干咳了两声,有些过意不去,人家都依令而来,独缺自家兄弟,不免让众人看笑话,顶着诸多眼目好不容易将两位贤弟调入军中要职,行事不加些谨慎,必然能惹红些人眼,平时做大哥的也多次嘱咐,为将之后,因当好生待人,自清自俭,做众人典范,关云长怎么今天不如以往呢?

    想必是有什么军务忙不开来,一堆人又呆站几分钟,见军事紧急,刘备也不管,把袖子一拂:“算了,不等他,我请大家来,是想商量个事,都知道,曹洪大军本来昨夜便能攻城,可是现在都派出好几波侦骑去探,都是有去无回,找不着敌军,也不知道几万人在干些甚么,想听听众人的意见!”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语,曹豹涨着肚子一把向前,只闻一阵酒气拂面:“主公不必多虑,外面严寒,必是曹家小儿怕冻,将大军移入山林驻扎!”

    “胡扯!你昨个又喝酒了?我不是下过令,大战其间不得过度饮酒,离我远点!”刘备虚掩一下,将曹豹喝退,以示主威,开得甚么玩笑,曹操兵精粮足,冬衣自制,十几万大军杀气腾腾而来,形于烈火,破冰搭帐,烘柴鸣火,如掠湖之燕,水上点缀,随心所欲,岂能怕冷。

    “主公息恼,曹洪故不攻城,意在攻心,为其一也,封我取水之路,引起民乱也在其中”简雍思良许久,让开曹豹,搭步相谏。

    刘备扯住小须,略略点点眉头,表示赞许,但还是有些疑问:“城中百姓不知曹军阵势,曹洪小儿哪里能知?又何必用乱民之计呢?”

    是啊,城中的事情,曹洪怎么能一一清楚,徐洲刚逢大战,民心不稳,好不容易使些仁德,用尽办法,才收集这些民心,俱众上万,若还不能保其安宁,一但城陷之危再起,必生动荡,刘备又是新入此城,必竟只在名声,并未让民底心敬服,还比不上震坐十数载之陶谦。能想出此招,隔断通泗水之道,以绝饮水,必然不是平常谋士所为,那人定通天眼。

    简雍暗自得意,智士谋人,小动脑筋岂可,见刘备有此问,正中下怀,连忙答话:“大军相抗,间计自生,曹氏向来奸诈,必不会做赔本生意,数万之众冒着严寒相攻,若无间细尽叙本城事端,怎会有如此大的把握呢!”

    “啊?!”刘备生惊,自已怎么没想到这一招,两军为战,各有支招,细作相探甚为常事,竟然大意,那这细作之人又会是谁呢,两眼作鹰视状,索目众人,看得一班文武足底生寒,心中暗暗痛骂简雍,好家伙,徐城总共才几员大将,几名良谋,日日相处,让主公使来唤去,虽未点烛作拜,也算有同仕情谊,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明显想离间君臣关系。

    可刘备不这么想,看了看楼上之人,竟没一个信得过的,都有可疑之处,世人都说曹操多疑,着实有误,人至极位,左右须防,防人偷窃江山,骗虏美人,当然须多长心眼,刘备新入徐洲,哪能不疑,就拿简雍自身,打刘备首次入城,此人当着众人的面极力推荐赵云为洲牧,根本就没正眼瞧过玄德,身为陶谦主谋,在河北时便闻其有大才,数月以来,却并未出什么良策,一应洲务政务还不如孙乾谋划的好。曹豹就更不用说,明目张胆,指使兵卒以命抗令,时时想坐徐洲大将,更不服关羽,张飞二将,糜氏兄弟表面还行,多识实务,看重玄德,愿将小女相嫁,呵呵,可在当世,一名女子又算得了甚么,拿着半只面馍,立于高坡一呼:“愿为我妻着,享此一馍!”人山人海非把你淹死!表面功夫作得,心里怎么想,谁能猜露,再看后头那班小将,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俱是随波逐流,屈身附势之徒,不足道也!

    “主公,不必顾探我等,自打主公掌政,徐洲上下谁人不服,作间细者,当为外人莫属!”见刘备四下放目,终未探出个结果,低头不语,简雍见势以到,哪肯罢口。

    “哦?”这厮是何意,想说甚么又拐弯抹脚的,刘备暗忖,除了这些人,便只有关,张了,若谁敢疑这二人,自身必有疑,不禁想听听,简雍是否说这两人。

    “最近不是从彭城来了位先生,本为河北之人,潜入徐洲,不投主公威望,竟愿杂于小将军中,彭城已失,他竟能独身逃难,言其见君,汇报军情,曹军攻徐,我们老早知晓,主公亲命三将军前去增援,还有甚么可报的,诸多疑点可见,主公为何不加思虑呢?”简雍嚼着山羊胡子,侃侃而谈。

    刘备一拍脑门,差点没把自已打晕,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就忘啦,哎呀,只怪把李复当作河北之臣,才如此敬重,扯心相谈,竟无一点防备,幸得有人提醒,差点误了大事,心里过纠得很,却暗暗逼住脸上表情,朗声道:“简公之言有些道理,容我细查,我刘备向来敬才,可不能错误了贤达,诸位将军,此事稍缓,如今敌军调动,我们还是重新布署一下城防吧!”

    众将这才松了口气,都涌近身来,围着刘备亲兵撑开的徐洲简略地图,正要研究,只见有踏阶之声,楼下跑上一人。

    “主公,主公!”周仓刚刚下城点兵换防,不想生出事端来。

    “甚么事!”刘备当头站立。

    “方才我去营内点兵,发现红旗营小了一千军马,四处寻不着,于北城门寻问,说是昨夜四更天让关将军带将出城啦!”

    “啊!”一堆将领谋士齐惊,关云长这是要去干啥?与敌军对抗?投城?逃跑?

    中间曹豹却是一声冷笑,哼哼,关羽莽夫,不懂军法,敌众我寡,不好好守城以待,竟自已送上门去,看你能逞勇到几时,曹某必会看在同城一场,免送你一副上等棺木,你就去阴世做你的大将去吧!以后徐城就由我曹豹挡之,百年可安矣!

    “二弟!”只听刘备一声轻呼,差点没晕仄过去,双手发抖,让几员护卫勉强扶住,发冠有松散,险些跌落,简雍忙抻手稳住。

    人群后面站着一人,手里拿着粮薄,刚从城南赶来,本是欲加报两桩军事,一是泗水已被曹军把占,不能再从江东运粮,二是南面洪湖水源也被夹断,百姓不能担水,饮用困难,城内只能扫雪化水作食,都不敢擅自踩踏鲜雪地,今天晨时雪停,还不知会不会再下,三是粮店断了供应,不能自由买卖,都由官仓统一分配,一些百姓已经闻到些大战的气息,有的呆在家里不敢出门,一些人闲着无事,四处散布谣言,城内衙门一夜之间捉拿数十个,一传十百,都快揭制不住。跑上来一见刘备成这样,想必是听了什么坏消息,哪里敢近身,站了一会,正想独自离开。

    “公右,何事惊慌,但讲无妨,天压下来,也迫不倒我!”刘备刚刚有些清醒,正欲寻找孙乾,连关羽也胡乱为之,张飞伤重,现在也只有他能靠得住,不想正站在不远处,神情惊恐,忙将其叫住。

    孙乾无奈,只好将前面二项略作说明,作了些遮掩,怕刘备经不住打击,直说得玄德嘴唇发紫,连忙用手打住:“都知道了,你且去办事吧,我自有安排!”

    遣走孙乾,将亲兵送来的大椅置到股下,刘备叫住糜芳:“糜叔,你速去点齐三千军勇,往北去寻住我家二弟,不论交战于否!立刻将其拉回,若不听命,给我绑罗!”

    “是,主公,我这就去!”糜芳一打双拳,将腰上画剑一提,撞下楼去,半响只听城门发索,一队人马直奔出城,没入雪原。

    “曹将军!”刘备温柔一声,也是无奈:“你快些领着黄旗营去南门,与曹军驻河队伍假意挑战,拖廷时辰,吸引曹洪,探些情况,不可硬战!”

    “是!”可乐翻了曹豹,自打刘备用了张,关,尽卸了自已的兵权,手下能驱之兵,不过上百,今天却是个大好日子,能将牛瑜那几千猛士纳入自已马下,比甚么都要强,粗声应了响,如飞下楼,按计行事!

    “其余人等,分刻不得离开城楼,可叫家丁送饭上来,扎帐于此,随时顾探楼上楼下动静,违命者!斩!”刘备狠狠的咬住一个斩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分坚定,唬得众人拱手诺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