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潜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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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九霄带着杨乐二人走出一程,来到一座悬崖底部的石壁之前,回望身后无人跟来,这才放下乐钟琪,俯身推开一丛枯藤,山壁上顿时露出一个径长三尺的圆洞。

    牧九霄拍拍手上的灰尘,吩咐杨苦尽道:“小苦瓜,爬进去。”

    杨苦尽心中惊疑,问道:“牧大叔,这山洞里有没有毒蛇、怪物什么的呀?”

    牧九霄斥道:“胆小鬼,这就是一个空洞,里头什么也没有,你怕个甚鸟?”

    杨苦尽犹未全信,弯腰向洞中窥探一会儿,又冲里面喊了一声“喂”,片刻后听到颇为清晰的回音,似乎山洞也不是很深。他刚有些放心,便被牧九霄在屁股上踢了一脚,一头扎进洞口,手足并用向里爬去。爬了不到一丈,洞内豁然开朗,虽然眼前黢黑瞧不真切,单凭触感也约略知道这个山洞比自家的茅舍还要空阔。

    牧九霄随即解开乐钟琪的穴道,逼着她钻进洞中,又从怀里取出一幅宽大的麻布,小心仔细地挂在石壁上,遮住了洞口。看看没有丝毫缝隙,轻轻掀起麻布钻了进去,然后默念法诀。那幅麻布倏然膨胀,幻化成一块圆形石板封死了洞口。

    麻布与山石浑然融为一体,只需封得足够严实,便能隔绝洞内一切声息气味,外界万难察觉。即便这一幻象被人识破,也可以之抵挡一阵。

    洞口既被封死,更无丝毫光线射入,牧九霄摸索着爬出窄道,方甫起身,便觉头颈一紧,竟然被人用绳索勒住。他知道一定是乐钟琪潜伏在此,专等着偷袭自己,心中不免好笑,身子一侧右手探出,在乐钟琪胸口抓了一把。

    乐钟琪用绑住自己双手的腰带套上了牧九霄的脖子,本是行险之举,能够得手已然喜出望外,正要拼尽全力把他勒死,不想突遭对方辣手袭胸,惊骇之下不及多想,尖叫一声放开腰带连退数步,不期然又撞进杨苦尽的怀里。

    牧九霄嘿嘿一笑,扬手撒出一把“腐草灰”,星星点点的青光乍然亮起,犹如一只只萤火虫四处飞舞,飘满全洞,映亮了每个角落。

    荧荧青光映照之下,但见乐钟琪面色绯红,神情中又是骇异又是羞愤,气鼓鼓地瞪了牧九霄一会儿,咬牙骂道:“你无耻——!”

    牧九霄嘿嘿笑道:“小丫头说话好不颠倒,牧某规规矩矩地站在这里,你缠缠绵绵地依偎在小苦瓜怀里,反倒有脸说我无耻?”

    乐钟琪一呆,这才察觉自己果然靠在杨苦尽怀中,而这小子竟然还抱着自己的纤腰。她羞窘难当,反手打了杨苦尽一记耳光,斥道:“下流!”

    杨苦尽被打得莫名其妙,瞪着眼想要辩解几句,却终究没有开口,默默退到一旁。

    牧九霄拊掌大乐,赞道:“打得好!我早瞧这小苦瓜心术不正,若不严加管教,迟早会走上牧某的老路。”

    乐钟琪啐道:“呸!你还敢说别人心术不正?他再怎么坏也及不上你这个恶魔。”

    牧九霄道:“那可未必。我观此子也算是一块可造之材,说不定我哪天心情一好,随意点拨他几下,真林中就又多了一个小**呢。”

    乐钟琪感到一阵恶寒,不想再听这魔头的污言秽语,转身走到右侧洞壁前坐下歇息。

    牧九霄也不再理她,凑到杨苦尽身边,敲胸捏肩地检视一番,笑道:“不错,不错。虽非上佳资质,却也差强人意。小子,能遇到我是你天大的福缘,今后只需老实听话,我自有好处给你。”

    杨苦尽苦着脸道:“牧大叔,我不要你给我什么好处,只求你这就放我回去吧,家里那两头牛我实在放心不下……”

    牧九霄斥道:“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眼光要放得长远一点,在尘世中就该称王霸,在真林内便要做圣神,怎么能整日价惦记着牛马驴骡之类的俗物呢?”

    杨苦尽嘟着嘴道:“你说的那些王八、婶婶我又没见过,也不晓得有什么好处,我就想守着我的牛过安稳日子,这都不许吗?”

    乐钟琪在一旁听得分明,有意激怒牧九霄,扬声笑道:“哈哈哈哈!牧九霄啊牧九霄,你难得说出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来,想必心里很自豪吧?只可惜这小子并不领情,你的俏媚眼全都抛给瞎子看啦,真是可笑啊可笑。”

    牧九霄哼了一声道:“你得意什么?就算他真是个瞎子,我也有办法叫他开眼。不信咱们赌一赌,三日之内若不能教会这小子几样厉害本事,牧某甘愿陪你睡上一夜。”

    乐钟琪的明丽笑颜陡然化作凛然怒容,叱道:“呸!鬼才跟你赌呢!”

    牧九霄在口舌上讨回便宜,心里颇觉痛快,背着双手转了一遭,在山洞尽头的石壁前停住脚步,伸手摸索了几下。也不知被他怎么一搞,石壁竟然轰隆隆从中分开,露出一间一丈多深的石室来。

    杨乐二人俱感诧异,凝神观瞧,见牧九霄低头步入石室,片刻后拎了一个大包袱出来。

    牧九霄将包袱解开,从中取出几个裹着肉脯的纸包分给杨乐二人,叫他们先填填肚子,又取出三个装满了清水的皮袋子,笑道:“尺无伤这小子太不懂事,只给老子准备了这些肉干和清水,却没留下几坛美酒,这鸟山洞里的日子真不知怎么才能熬过去。”

    乐钟琪暗暗心惊,看来牧九霄早已计划周详,种种变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然则自己的处境也就更加凶险了。她一路行来劳心费力,此时颇觉饥饿,默默地撕下一条条肉脯,缓缓塞入口中,蓦一抬头,却见牧九霄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赶忙转过身去。

    杨苦尽大口嚼着肉脯,含混不清地笑道:“这些肉干一定是从我们山下镇里的肉铺买来的,我上个月才卖给他们一些鹿肉,说不定这就是了。爷爷以前说过,镇里人做的肉干添了好多乱七八糟的香料,吃多了对身子没好处。”

    牧九霄哂道:“没好处你还吃那么多?你个小苦瓜一路上寡言少语的,我还真当你是个闷瓜呢,没想到一见了吃的就能说会道了,这么大块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杨苦尽憨憨一笑,转眼间吃完肉脯,又喝了几口清水,摸摸略显鼓胀的肚子,脸上露出了自昨晚以来最欣慰的笑容。

    牧九霄道:“你们两个都吃饱了吧?去那间屋子里歇着吧,别在老子面前碍事。”

    乐钟琪只盼能离这魔头越远越好,闻言轻轻起身,走进了那间石室。杨苦尽却坐着没动,他虽已明知乐牧二人孰善孰恶,但从一开始乐钟琪就不断地打他骂他,显得颇为凶悍,相比之下,那位号称恶魔的牧大叔反倒亲切许多,因此上他委实怯于再和乐钟琪独处,宁可跟牧九霄待在一起。

    牧九霄目送乐钟琪入室,眼光中又流露出几许贪婪之意,回头见杨苦尽还在原地,不耐道:“傻小子发什么楞啊?如今你的运道来了,你跟她进去,我把石门关上,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啦。”

    杨苦尽嗫嚅道:“牧大叔,我怕她……她打我。”

    牧九霄斥道:“饭桶!她已被我收去了神通,你还怕她作甚?”言毕一把将他揪起,一路推进了石室,邪笑道:“老子早就说过,要成全你们的金玉良缘,这间屋子就是洞房了,小公母俩在里面及时行乐,尽情快活吧。老子就在外面守着,你们若是遇到了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体,尽管喊话问我便是,老子一定尽心指点,倾囊相授。”狂笑几声关闭了石门。

    石室内一片沉寂,十余点“腐草灰”化成的萤光在半空中载浮载沉,幽微的青芒勉强映出室内光景。石室长约一丈,宽可六尺,里面摆着一块长条形的光滑石台,乐钟琪侧坐其上,低头打量着伏在地上的杨苦尽。

    杨苦尽被牧九霄推搡进来时,正扑倒在她脚下,耳听石门隆隆关闭,心中叫苦不迭。过了一会儿慢慢抬头,入目便是乐钟琪那一对从青裙边缘探出来的纤美足掌,上面的纱巾已被她重新缠过,瞧着更显紧致熨帖。杨苦尽只觉心中一跳,刚咽了口唾沫,就见这一对白蝴蝶也似的美足翩然飞起半尺来高,随即重重地撞在了自己脸上。

    乐钟琪全力以赴,将他蹬出一尺多远,斥道:“滚开!”

    杨苦尽如梦方醒,慌忙起身退后两步,倚靠着石门缓缓坐下。

    乐钟琪哼了一声,凛然道:“你给我听好了,牧九霄对你说的都是坏话,你绝不可以相信,更不能够照办,否则早晚天打雷劈,你明白吗?”

    杨苦尽点头道:“我明白。”

    乐钟琪见他还是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心里稍觉安稳,忽又想起一事,吩咐道:“把我的鞋子还给我。”

    杨苦尽应声从怀中掏出乐钟琪的那双绣鞋,连同那片金叶子一起放到石台上。

    乐钟琪穿上绣鞋,捏起金叶子想了一下,又抛给杨苦尽,说道:“我在你家住了一晚,又吃了早饭,这算是赔给你的。只要你肯听我的话,别再给牧九霄做奴才,我还有好多金子赏你,知道不?”

    杨苦尽过了一会儿方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他是坏人,你放心,我不会做坏事的。”

    乐钟琪见他神情诚恳,不似扯谎,心中又安定了几分,不过终究不敢尽信,也不想再与他交谈,淡然说了一声“那就好”,背过身去抱膝垂首,打算休息一会儿。

    二人一齐沉默,石室内静得落针可闻,也不知过了多久,门缝中忽然隐隐传来牧九霄的声音,正在起劲儿地哼唱着极为下流的俚野小调儿,唱完一首又换一首,一口气唱了小半个时辰仍未尽兴。

    乐钟琪双手掩耳,默念了数十遍本门宁心法诀,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猛转身喝道:“牧九霄!”

    牧九霄“咦”了一声,讶道:“里面喊话了?嗯,一定是小两口儿敦伦时遇到了疑难不解之处,小丫头心急难耐,也顾不得羞臊了,这才开口向牧某求教。嘿嘿嘿,此情可悯,此志可嘉。”

    乐钟琪叱道:“不许胡说!快把石门打开,我要出去方……方便一下。”这等事原本羞于启齿,虽是乘着怒意说出,也不免声量锐减,几不可闻。

    牧九霄大声问道:“你把话说清楚,要出来做什么?是让我手把手地教你么?”

    乐钟琪羞怒欲狂,闭目叫道:“我要出去方便一下!”

    牧九霄似乎深感失望,不屑地道:“这等小事也值得出来么?你就在里面自便吧。”

    乐钟琪怒道:“这怎么成?”

    牧九霄悠然道:“不成?嘿嘿,那你就忍着吧。”

    乐钟琪只觉自己脸颊都快烧熟了,胸脯都快气炸了,厉声道:“忍不了!你快放我出去!”

    牧九霄长叹一声开启石门,摇头道:“小娘们儿就是麻烦,偏有这许多周章。此刻外面已是深夜,封九辰和他那群脓包弟子想必已将方圆五十里之内翻了个遍,应该到远处搜寻去了。也好,我就放你出去方便,免得你再聒噪。——小苦瓜,你跟她一起去,替我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乐钟琪急道:“不许他跟着,我担保不会逃跑也就是了。”

    牧九霄冷笑道:“牧某一生从不听信女人的谎话,要么小苦瓜跟着,要么我跟着,你自己选一个吧。”

    乐钟琪默然片刻,抬手一指杨苦尽道:“他!”

    牧九霄轻哼一声,重新点了乐钟琪的几处穴道,力道用得恰到好处,令乐钟琪全身只剩些微力气,哑穴也被封住,既难以逃走也无法声张,还强行除下乐钟琪的绣鞋,将裹足丝巾打成死结,又严辞警诫杨苦尽一番,这才让二人出洞,限半刻钟内回来,否则严惩不贷。

    夜色朦朦,风声飒飒,远近群山横空出世,与天边星辰仿佛只隔数尺之遥。

    乐钟琪爬出山洞,深深吐纳几次,脑中有些迷醉,旋又越发清醒,勉力挪动脚步,向前方的一片丛林走去。

    林中杂树丛生,绝无路径可循,乐钟琪没走多远便被一段枯枝绊倒,扑在地上。奉命随后监视的杨苦尽愣了一下,见她实在无力站起,却仍手足并用向前爬行,心中深感不忍,上前几步将她扶起。

    乐钟琪心跳气喘,睁大了一对美眸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暗想虽然此人未必真善,却总比牧九霄好上许多,自己现下处境艰难,也只能求助于他了,于是抬起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借力前行。

    杨苦尽一心只想早点回家,出了山洞便没打算再进去,而乐钟琪的遭遇在他看来也颇为可怜,若能助她逃脱也算自己做了一桩善事,当下悄声说道:“你别怕,我帮你离开这里。”左手揽住她的纤腰,扶着她快步疾行。

    乐钟琪步履蹒跚,咬牙苦撑,搭在他肩头的右手不多时便勾住了他的脖子,半边身子都倚靠着他。杨苦尽犹自嫌慢,索性将她背了起来发力狂奔。

    二人唯恐牧九霄追来,提心吊胆地赶了一程。乐钟琪的束发金绳忽被树枝刮掉,满头青丝登时披散开来,她当此情势自然无暇顾及妆容,胡乱拨开遮住视线的头发,有心呼唤同门前来救援,却苦于不能言语,更担心会把牧九霄招来。

    杨苦尽心慌意乱,又奔出数步,绕过一棵数人合抱的山毛榉树,前方突然现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森然说道:“好你个小苦瓜,竟敢不听我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来他早在暗中跟随杨乐二人,以防乐钟琪搞出什么名堂来,却没想到看似老实怯懦的杨苦尽竟敢违背自己的训诫,意图帮助乐钟琪逃跑,这令他如何不怒,当即抢到二人前方拦截。

    杨苦尽乍见此人,只吓得全身一跳,错步转身撒腿就跑,一边纵声叫道:“来人哪!救命啊!……”夜静山空,急切的喊声远远传扬出去,在周遭峰谷间回荡不绝。

    牧九霄人高腿长,一跃数尺,几步追及杨苦尽,大手霍然抓出,“嗤”的一声扯破了乐钟琪的衣背。

    乐钟琪失声尖叫,牧九霄冷冷一笑,又伸手向她头发抓去。眼看便要得手时,猛听半空中响起一声凄厉锐啸,一块拳头大小的山石“嗖”的一声迅疾砸下,若非牧九霄闪避及时,额头定被击中。

    牧九霄心中一沉,暗道:“不好!凌霄派的人并没走远。”言念未已,又听上方锐啸声接连响起,破空声联翩而至,又有十几块山石向自己打来。

    牧九霄左躲右闪,甚是狼狈,抬头看时,却见半山崖壁上攀着数十只大小不一的白毛野猴,正冲着自己呲牙怒叫,扒下山石不断抛掷。

    牧九霄如释重负,骂道:“他奶奶的,原来是你们这群遭瘟的猴子在给老子添乱。”他知道这些白毛野猴有个名目唤作“啸月猴”,惯于昼伏夜出,每逢皎月当空之时,喜欢望天长啸,以此得名。群猴方才被杨苦尽的叫声惊动,发觉有人闯入了它们的领地,野性登时发作,纷纷投掷石块袭击入侵之敌。

    大小山石纷落如雨,牧九霄移动稍缓,左膝便被打中,偏生又不能运功护体,一时间颇觉疼痛,一跛一跛地奔了几步,纵身跃起将杨乐二人扑倒在地。只此片刻,身上又挨了几块石头,不禁骂道:“不知死活的臭猴子,专打老子干什么?”

    殊不知啸月猴体毛洁白,又欣慕明月,最憎恶的就是黑色物事,牧九霄一身黑袍裹得十分严实,啸月猴看着极是碍眼,不打他打谁?群猴性情暴躁凶悍,肢体灵活矫健,一块块石头抛得又狠又准,饶是牧九霄皮糙肉厚,也着实有些吃不消。

    牧九霄暗骂“晦气”,赶忙点了杨乐二人的穴道,奋起蛮力将他们扛在肩头,快步向来路奔去。

    封九辰发现乐钟琪在山林中留下的痕迹之后,即刻督率凌霄派众弟子以彼处为垓心四下搜寻,将方圆五十里之内的每一条石缝、每一个草窝都翻检了不下五遍,确信牧九霄等人当真不在这片区域后,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向四外扩张搜索圈。

    封九辰对牧九霄恨之入骨,难得今番时机于己有利,更是志在必得。尽管他也体谅众弟子的辛劳,却也只肯让他们轮番进食休整,非经允准绝不稍懈。他料定牧九霄身受重伤,一日之内绝无可能逃到百里以外,既然垓心周遭五十里内一无所获,那么牧九霄必定藏匿在外围的五十里内。

    此刻他正站在垓心与外围交界处的一座雄峰之巅,居高临下,不错眼珠地巡视着每处山谷,敏锐的灵觉铺散开来,凝神侦测周遭气机,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接连有几拨弟子回来报称查无所获,封九辰都以斩截语气应道:“再探!”眼看斗转星移,将近中夜,蓦地心神一凛,恍惚听到身后远山中似有极其幽微的声息传来,当即御剑飞起,循声过去察看。

    五十里路程俄顷飞过,他早已凭灵觉定准了声源所在,落足处正是牧九霄等人藏身其内的山崖脚下。但见左侧林梢中有一大群白花花的啸月猴,一边扬声尖啸,一边折断树枝没头没脑地抛向悬崖底部的一片石壁,仿佛要将石壁砸开一般。

    封九辰只看得莫名其妙,暗想自己全力飞来,只盼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不曾想却遇上一群发了疯的猴子,当真可恼。

    群猴一路追袭牧九霄至此,却被他钻进山洞,用那片麻布化成石壁封死了洞口。群猴心有不甘,正忙着破壁抓人,忽见封九辰从天而降,不免齐齐一愕,随即怒火升腾,难以计数的树枝和坚果像瀑布一样打向封九辰。

    封九辰正没好气,骂一声“作死的畜牲”,劈空一掌震散飞来之物,顺便将群猴的首领活活震死,正可谓杀一儆百,一时间群猴无首,哀嚎四散。

    山中渐次平静下来,封九辰黯然伫立,心中默祷:“上苍有灵,请明示弟子该向何处捉拿牧九霄那逆贼。”许久之后,忽听身后崖壁缝隙中传出一丝细微响动,急回头看时,却见一只憨态可掬的肥胖山鼠钻了出来,见到封九辰吓了一跳,迅疾缩回石缝中去了。

    封九辰心里一空,沉默片刻,喟然长叹一声仗剑而起,原路飞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