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潜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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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钟琪双手被缚,由牧九霄牵着,在山林间一步步攒行,只顾凝神筹思脱身之计,绝无闲心观看周遭景致。

    没走多久,忽听身后“啊呀”一声,回头看时,却是杨苦尽被树根绊倒,摔了一跤,没系腰带的裤子又褪了下去,露出一截儿后腰。

    乐钟琪啐了一口,回过头去,却正碰上牧九霄阴沉凌厉的目光,就像一头恶狼死死盯着她,吓得她浑身一颤。

    牧九霄这副异相稍现即隐,转眼间又回复了先前粗豪凶悍的模样,喝道:“小苦瓜机灵点儿,别惹老子发火!”言毕转身继续赶路。

    乐钟琪却兀自惊惧难解,方才牧九霄那森寒如针的眼神,简直刺入了她的骨髓,令她心中那根弦儿又绷紧了几分,隐隐觉得牧九霄留着自己不杀绝非善举,一定有更为凶险的灾祸即将落到自己头上。

    正在忧惧之际,不觉已行至一处断崖前。乐钟琪心中一动,暗想:“我如今被这魔头所制,万难逃脱,与其静等着受他折辱,倒不如在这里拼死一博,即便不能与他同归于尽,也好保得此身不辱。”主意已定,更不犹豫,勉力疾行两步,借着身子前跌之势,一头撞向牧九霄后腰。

    牧九霄闻声避开,乐钟琪收势不住,径直冲出断崖,迅疾向下坠落。她双目一闭,既盼就此死掉,又悲华年早夭。蓦然间手腕一痛,下坠之势骤然停顿,这才想起那条绑住自己双手的腰带还捏在牧九霄手中。

    牧九霄提着那条腰带,嘿嘿笑道:“我早就说过,你既已落在我的手里,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上来吧你!”右手猛力一拽,乐钟琪身不由己地飞了上来,半空中翻转一周,向杨苦尽撞去。

    杨苦尽躲闪不及,慌忙伸手去接,裤子却又滑到了脚面上。乐钟琪和身扑在杨苦尽怀里,撞得他闷哼一声仰面栽倒,幸而地上长满了一尺多高的青草,才不至于摔成重伤。

    乐钟琪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又伏在了杨苦尽身上,想要起身却没力气,只得冲杨苦尽叫道:“滚开!”杨苦尽一叠声地说着“是是是”,侧身将她放到一边,随即远远滚开,同时飞快地扯起裤腰。

    牧九霄哈哈大笑,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二人竟现出这般丑态,简直成何体统?这小子一介凡夫倒也罢了,你这小妮子出身名门正派,却也这般乱来,可见凌霄派的门风自牧某走后果然是越发败坏了。”

    乐钟琪惊羞悲怒一时齐发,妙目中又泛起了泪花,斥道:“你胡说!我们哪有……”

    牧九霄道:“牧某亲眼所见,你再怎么狡辩也是枉然,还是省些力气的好,咱们可还要继续赶路哪。我料定凌霄派的人很快就会跟来,他们寻踪觅迹很有一套,咱们须得想点儿办法才行。”言罢走到乐钟琪身边蹲下,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她的身材,啧啧赞道:“小丫头浑身上下什么都好,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在牧某看来也堪称尤物了。只是这一对天足稍嫌碍眼,来来来,我给你裹上一裹。”说着从怀中扯出两条白色丝巾铺在地上,就要去抓乐钟琪的双足。

    乐钟琪大惊,慌忙蜷起双腿,叫道:“走开!不许碰我!”

    牧九霄神色一怒,随即缓和下来,冷笑道:“不碰就不碰,你当老子稀罕么?”转头对杨苦尽道:“小苦瓜你过来,她是你的新娘子,你来给她裹脚。”

    杨苦尽闻言一怔,欲待不去,却经不住牧九霄瞪眼一吓,只好提着裤腰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乐钟琪心想:“这魔头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看来他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了。”想明此节,便道:“不用他过来,我自己会裹,你把我放开。”

    牧九霄道:“想得美,要么我给你裹,要么他给你裹,你自己看着办。”

    乐钟琪气极无语,然而终究不想让这魔头再碰自己,只好默许杨苦尽凑到近前。

    杨苦尽两只手抖抖索索的,迟疑许久才轻轻握住乐钟琪的右足,不料乐钟琪甚为敏感,竟然全身一跳,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一脚蹬在他脸上,把他踹了一个跟头。

    牧九霄专修采阴补阳之法,早已是御女无数的欢场霸王,此等情势怎瞒得过他的眼去?大笑道:“好哇,这小妮子果然够劲儿。小苦瓜,你娶了她可算是有福了。不过这丫头性子太劣,不能操之过急,我自会教你好生调理她。现在你快把她的脚裹好,咱们赶路要紧。”

    杨苦尽对他的话并不十分明白,只知道此人的指令不能违背,硬着头皮爬近两步,脱下乐钟琪的一对绣鞋,用那两方白色丝巾妥妥帖帖地裹住了她纤美的双足。

    这件事虽然十分简单,杨苦尽却出了一身大汗,裹完之后抬眼一瞥,只见乐钟琪双颊晕红,一对美眸中闪着奇异的光亮,除了愤怒之外似乎还有些什么,总之令自己不敢多看,目光旋即垂下。

    牧九霄从旁验看,甚为满意,又取出丝巾让杨苦尽也把脚裹上。杨苦尽虽觉奇怪,却不敢多问,好在自己本没穿鞋,走了这许久山路,早已不堪苦楚,裹上倒也舒服一些。

    牧九霄最后给自己裹好双足,起身将鞋子远远扔到悬崖下方,说道:“好了,可以走了。”

    乐钟琪被他一扯腰带拽了起来,沿着悬崖边缘向东侧行去。说来也怪,崖顶的青草被她裹着丝巾的足底踏过之后,一抬足便即复原如初,丝毫看不出曾被人踩踏过。

    牧九霄知她心中诧异,得意地道:“凌霄派追踪敌人的法门颇有独到之处,只可惜我早已想出了破解之道。咱们脚上裹着的这些丝巾可以藏匿人身形迹,封九辰和弟子们跟到这里,线索一断,就再也无法可想了,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满山乱钻。哈哈哈哈……”

    乐钟琪暗暗忧心,想不到牧魔头还有这种古怪法子,倘若师父和众同门不能及时赶到,自己获救之望就更加渺茫了。回头望见自己那双绣鞋,正觉有些不舍,却见杨苦尽将它们拾起来揣进了怀里。

    三人在山林中一直走到午后,起初乐钟琪隔不多远便假意摔跌一次,只盼能给师父和众同门留下一些可助追踪的痕迹,但这把戏很快就被牧九霄看穿,恶狠狠地警告她说,再敢捣鬼就抱着她赶路。

    乐钟琪此计不售,又生一计,不时对牧九霄和杨苦尽嘲骂几句,啐上一口,希望同门能听到声音或查到唾痕,赶来相救。不料牧九霄老奸巨猾,这番做作也瞒不过他,又被他一句轻轻巧巧的恫吓之言攻破。

    后来牧九霄见乐钟琪实在累得狠了,便寻了一处清静所在暂做休息,从包裹中取出干粮与杨乐二人分食。

    杨苦尽拔了些长草搓成一条绳索,胡乱束在腰间勒住裤子,省却了提着裤腰走路的麻烦,嘴里嚼着面饼,心中却牵挂着家里的各种物事和那两头耕牛,生怕有歹人趁自己不在之时偷盗了去。乐钟琪心力交瘁,食不下咽,跌坐在如茵青草上,望着来路怔怔出神。

    牧九霄吃完干粮,笑嘻嘻地看着二人,见他们各坐一隅互不对眼,打趣道:“昨晚你俩在那小茅屋里折腾得天翻地覆,枕头都给撕破了,真个是干柴碰上烈火一般,如今怎么又不理不睬了,难不成小两口儿闹了别扭?”

    乐钟琪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心地龌龊,凡事总要往歪处去想,说出话来也格外腌臜,偏还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不堪,当真可笑可鄙。”她身处无望之境,反倒横下心来,索性与牧九霄针锋相对,若能激怒这魔头杀死自己,也免却了无尽烦恼。

    牧九霄却不以为忤,轻叹道:“你这番假道学的辞令真是像极了封九辰那块朽木疙瘩,可叹这么出色的一个女娃娃,却被封九辰的愚昧教条毒害,浑不知人生真义何在,这辈子只怕要白活了。”

    乐钟琪哂道:“你一个臭名远扬的淫贼又能懂得什么人生真义?我师父人品端方,性情淡泊,你那些卑鄙伎俩说出来只会令他不齿。”

    牧九霄邪笑道:“封九辰是个男人,对我那些伎俩自然不齿,可你就不同了,见识过我那些伎俩之后,一定欢喜不尽,欲罢不能。”

    乐钟琪心生厌恶,冷冷道:“你若就地自杀,我才真是欢喜不尽呢。”

    此时空中一团白云随风飘移,原本被遮住的日头又现了出来,强烈的阳光透过林隙垂照而下,平添了几分燥热之感。

    牧九霄全身都裹在那件长大的黑色斗篷之中,不露一点肌肤见光,饶是如此,仍觉头晕眼花,汗出如浆。他低低咒骂一声,扔给杨苦尽一个牛皮制成的水袋,吩咐道:“小苦瓜,你去帮我找些水来。这狗日的贼太阳,直恁的毒辣。”

    乐钟琪接口道:“我看这太阳再毒辣些才好,活活晒死你这个恶魔!”

    牧九霄闻言神色一变,却没说什么,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乐钟琪冰雪聪明,见此情形心中顿有所悟,暗道:“难道这魔头果真怕见阳光不成?我怎变得这么笨了,先前居然没有想到。”

    原来牧九霄本身修习的道法偏重阴性,此番身受重伤,经脉大损,体内蓄积的纯阴真气难以自控,暂时又无法运功调理,只好静候经脉自行恢复,在此之前最怕遭到阳气侵扰,故而不能见光。

    此中情由乐钟琪原本不知,但一路上见牧九霄始终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早就觉得必有蹊跷,方才无心说出的一句气言又惹得他神色大变,稍加思忖便已确知这魔头一定是怕见阳光。

    乐钟琪此时已恢复了一些力气,趁牧九霄背对着自己,悄悄坐起身来,猛然出手,揭下了牧九霄的帽子。

    牧九霄正在暗中筹思一件大事,察觉身后异动时已然晚了一步,未及躲闪头脸便被阳光射中,登时怪叫一声,但觉体内气血翻腾,狂猛难制,只想纵声大吼,出掌发力,将一身修为尽数宣泄出去。好在他定力惊人,强自按捺,慌忙戴好帽子,跳到一旁喘息半晌,再回过头来已是凶相毕露,恶狠狠地盯着乐钟琪,唰的一声掣出长剑,咬牙切齿地道:“好你个小贱人,竟敢如此胡闹,真当老子不会杀你吗?”

    乐钟琪终于找到了这个恶魔的软肋,心中既惊喜又快意,淡然道:“你杀了我最好,否则我迟早让你曝尸荒野,不信咱们走着瞧。”

    牧九霄与她对视片刻,神情数度变化,忽然收回长剑,狞笑道:“别做梦了,你就等着看我怎么炮制你吧。”

    正当此时,远处丛林中忽有极其微弱的青光闪动了一下。牧九霄修为虽受禁制,目力仍很精准,一眼看出那是凌霄派的门人追踪而至,急忙出手点了杨乐二人的穴道,将他们藏到草丛里。

    牧九霄心想敌人来得虽快,但杨乐二人动弹不得,气息也被山风所掩,自己又有斗篷护身,谅这群小辈也察觉不出。怕只怕来的是封九辰,他只需灵觉一扫,便能察知杨乐二人的所在。想到这里,又将长剑贴在乐钟琪的身上,只等对方发觉,便以她为人质来要挟对方。

    不过牧九霄心中也着实没底,暗想以封九辰嫉恶如仇的性子,绝不会为了救一个徒弟便放过自己,倘若他强行出手,自己势必无幸,但当此情势也只好赌一赌了。

    却听那边厢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讶然道:“二师兄,你怎么不走了,难道查出乐师姐的踪迹了吗?”

    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答道:“还没有。鹿师妹,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一定累了,先在这里歇一下吧。”

    那女子黯然道:“多谢二师兄关心,我累倒不累,只是担心乐师姐的安危,一刻也放心不下。”

    乐钟琪心中剧跳,她已听出那女子正是平素与她最为要好的师妹鹿钟雪,而那男子则是本门二师兄黎钟泉,不禁暗暗祝祷道:“雪妹妹,二师兄,我就在你们身边不远,请你们用心找一下,即便救不了我也别放过牧九霄这个大魔头呀。……对了,对了,我就在这边,你们再往前一些,再往前一些。……”

    眼看着远处的树林中出现两个人影,似乎正向这边走来,乐钟琪心中既欢喜又焦急,忽觉牧九霄握着的那柄长剑在自己身上贴得更紧了,显是这魔头已感到了几分凶险。

    黎钟泉将鹿钟雪引到一棵大树之下,停住脚步,温言道:“师妹,你看这里风景多美,难得这树下又有一块大青石,咱们坐下歇歇吧。”

    鹿钟雪殊无兴趣,摇头道:“不了,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我真想早点儿救出乐师姐。”

    黎钟泉劝道:“暂且歇歇又有何妨?要救人也不急于一时嘛……”

    鹿钟雪俏脸一侧,怒视着他道:“二师兄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乐师姐身处危难之中,叫我如何不急?再说那牧九霄可是出了名的淫……”末后的“**”二字,她委实不齿说全,也不忍说全,就此止住。

    黎钟泉被她说得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突然抓住她的一双素手,颤声道:“师妹!我……”

    鹿钟雪吓了一跳,惊道:“二师兄,你……你做什么?”

    黎钟泉面红耳赤,浑身发抖,舔了舔嘴唇,急促地道:“师妹,其实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那晚我鼓足勇气向你表明了心迹,却被那牧九霄突然虏走大师兄的消息搅了局,至今也没能听到你一句明白言语。今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定要问个清楚,你……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鹿钟雪又羞又恼,烦道:“哎呀,二师兄,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你快放开我!”

    黎钟泉的这份情愫压抑已久,好不容易抓住与可欲之人独处的最好时机,岂肯就此罢手?当下一面连声催问,一面张开双臂,意图将她抱在怀中一解渴慕。

    鹿钟雪羞怒交迸,奋力推拒着他的胸膛,在他脚上狠踩几下。怎奈黎钟泉色迷心窍浑如不觉,只顾着得寸进尺,大肆轻薄,鹿钟雪迫不得已,猛然使出一个膝锤正中他的要害。

    黎钟泉猝不及防,“嗷”的一声弯下腰去,双手捂着裤裆,神情极是痛苦。鹿钟雪终于摆脱他的纠缠,扬手给他一记耳光,又飞起一足将他踢了出去。

    这等羞耻事体鹿钟雪绝未预料,只气得落下泪来,怒道:“黎钟泉!你竟然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行径,当我是什么人了?看我不告诉师父,让他用门规罚你!”

    黎钟泉欲念暂消,惧意顿起,顾不得下身兀自疼痛难忍,慌忙跪倒在地,哀求道:“师妹,我方才是失心疯了,全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求你千万别告诉师父啊。”

    鹿钟雪恨恨地喘息片刻,忽然神色一变,抬起右手食指打断他道:“别作声!”

    黎钟泉应声住口,见她凝神环顾四周,像是在搜索着什么,等了一会儿不明所以,悄声问道:“师妹,你看到什么了?”

    鹿钟雪也有些困惑,自语道:“奇怪,我怎么突然觉得乐师姐就在不远处似的?”

    黎钟泉游目四顾,看清左近并无旁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怎么会呢?一定是你太过担心了,才有此错觉。好师妹,你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师父,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咱们还是打起精神来,继续搜寻牧九霄那个**吧。”

    鹿钟雪白了他一眼,恨声道:“牧九霄是**不假,可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她深知刻下当务之急乃是营救乐师姐,黎钟泉的行径虽然可恶,总还算是情难自禁,此事倘若传扬出去,对自己名节反倒有损无益,只好放他一马,以后对他加意提防也就是了。哼了一声又道:“也好,你往东走,我向西去,不许再跟着我了,听见没有?”

    黎钟泉早知她不会真将此事说将出去,闻言心中甚为得意,忙道:“是是是!”

    乐钟琪万想不到黎钟泉竟敢欺辱鹿钟雪,恨不得跳出去直斥其非,暗道:“等我逃出生天,一定要请师父主持公道!”鹿钟雪就在和她相距十几丈远的地方,偏生她呼不得也动不得,眼睁睁看着师妹御剑飞走,心中好一阵忧急凄苦。

    等这两人去远,牧九霄才长出了一口气,嘿嘿笑道:“凌霄派的门人果然是越来越脓包了,老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竟然一无所知,只顾着打情骂俏,当真笨得可以。那个叫黎钟泉的小子品行如此不端,可见凌霄派是越发堕落了。不过也好,将来牧某剿灭凌霄派时,或许可以利用这个小子。嘿嘿,此计甚妙。”俯身将乐钟琪扛在肩头,领着杨苦尽向北走去。

    又过许久,数道青光自西方迅疾飞至,落地后现出五个人影,正是封九辰和四名凌霄派弟子。

    封九辰看看周遭形势,问道:“钟雪,你就是在这里感应到钟琪的?”

    鹿钟雪应道:“是,师父。不过我也不敢肯定真是乐师姐,当时忽然间冒出一个怪怪的想法,仿佛乐师姐就在身边似的,但也没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封九辰道:“当时就你一个人在么?”

    鹿钟雪道:“二师兄也在。”

    黎钟泉闻言心中一跳,他离开此地后终究没能忍住邪念,偷偷跟在鹿钟雪后面,岂料还没等他找到再度亲近师妹的机会,便遇到了师父和两位师弟。封九辰问询之下,得知鹿钟雪曾在某处感应到乐钟琪的动向,便执意过来查探一下,黎钟泉身不由己,也只好跟着。此时忽听鹿钟雪提到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唯恐她将自己的丑行告发出来。好在鹿钟雪并没再说下去,偷眼打量她时,也只被她狠狠瞪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一名落在稍远处的男弟子忽然“咦”了一声,叫道:“师父你来看,这边草丛里有人躺卧过的痕迹!”

    封九辰目光一烁,当先飞扑过去,仔细察看过地上的草痕泥迹之后,沉声道:“没错,这是钟琪留下的痕迹,只可惜咱们来迟了一步,不知道她又被牧九霄抓到哪里去了。”

    鹿钟雪急得哭了出来,顿足道:“哎呀,乐师姐当时真的就在这里呀?我可真是没用,竟然就那么走了!”想到自己一时大意,错失了搭救乐钟琪的良机,不禁深切自责,追悔莫及。

    封九辰道:“钟雪不必难过,若非你能感应到钟琪,咱们此刻还在别处瞎转悠呢。我看牧九霄一定逃不远的,钟泉,马上召集人手,从这里向四外细细搜寻,绝不能让牧九霄跑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