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钟琪羞怒交加,顾不得调养伤势,凝聚残余真气一掌推出,正打在那少年胸口上。
那少年只是一介凡夫,怎禁得住她这般大力?“呼”的一声,整个身子从被窝里倒飞出去,“噗通”摔倒在地。
却不料他全身上下竟然不着寸缕,光溜溜的皮肤泛着月光,极是扎眼,只看得乐钟琪“哎呀”一声尖叫,赶忙转过脸去。
那少年日间劳作辛苦,夜里睡得死沉,屋外虽已打得天翻地覆,他却丝毫未曾察觉。此刻躺在地上,但觉胸口憋闷,脑中糊涂,只疑身在梦里,定了定神,方才惊道:“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跑到我屋里来想要干什么?”
乐钟琪不敢回头,反手将床边的一套衣衫扔过去,喝道:“住口!快穿上,想活命就不要说话!”
耳听那少年窸窸窣窣穿着衣裳,好一会儿还没收拾利索,乐钟琪不免心中焦急,捶床问道:“你穿好了没有?”
那少年惶急之下将裤子套在了头上,发觉不对又赶忙褪下,一边说道:“这就好了,你可别偷看啊。”
乐钟琪怒“呸”一声,斥道:“鬼才想偷看你的丑样子,古里古怪的,没有一点像人。”
那少年将上衣胡乱裹在身上,两手抱怀,说道:“我穿好了,你该出去了吧?”
乐钟琪猛地回过头来,飞快地觑了一眼,见他果然大致有了几分人样,心中稍定,这才觉得体内隐隐作痛,先前被牧九霄掌风扫中,伤得竟然不轻。又听屋外呼喝声急,忍痛下床抢到窗前,只见外面月华如水,师父封九辰与那**牧九霄凌空翔舞,激战犹酣。
封九辰此时已占上风,从容问道:“钟琪,你伤得怎么样?”
乐钟琪答道:“我很好,师父放心。”
封九辰道:“好生歇着,不要过来。”剑势一紧,又裁下牧九霄一截袍袖。
牧九霄此刻内忧渐急,外患愈烈,声势虽然依旧煊赫,却已是强弩之末。他自知随时可能不支倒地,索性拼死一战,只求在力竭之前做掉封九辰,于是全力抢攻,尽弃防守。
封九辰稳扎稳打,既不僵守,也不冒进,而是攻防兼备,一点一滴地耗去对手的战力。
又斗一刻,正当牧九霄左支右绌之际,头顶天空中忽有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四下里登时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封九辰催发仙剑华光,照亮身前三丈远近,却见牧九霄翻身俯冲,径向那座茅舍扑去。他怕牧九霄挟持乐钟琪为人质,赶忙自后追击,长剑甩出一道青色弧光,疾速旋飞,“嗤”的一声没入牧九霄后背。
这道剑气一入肌体便化分为无数细小气针,顺着奇经八脉急速游走,攒刺要穴,壅塞玄窍,直令牧九霄痛彻心肺,无法自制,一头撞穿茅舍屋顶,摔了进去。
茅舍内碎木倾泻,尘土飞扬,乐钟琪见牧九霄摔到地上,挺剑上前便刺,不料牧九霄“呼”的一声滑到了床下,这一剑刺了个空。正要俯身再攻,牧九霄忽从床尾钻出,一把揪住那少年掷了过来。
乐钟琪重伤之余行动不便,那少年飞来之势又颇为迅疾,这一下竟没能躲过去,只听“噗通”一声,两人撞作一团滚到屋角。
牧九霄更不迟疑,踊身从窗口跃出,丧家犬一般向东急掠,眨眼间已窜进密林深处。
封九辰只道牧九霄迭遭重创,又被自己的“定百脉”法诀禁制,唯有束手就擒了,哪知这厮竟然如此硬朗,山穷水尽之际还能激发出这等潜能,不禁暗自惊惕,这厮修习的邪术果然霸道。
眼看牧九霄飞窜之势迅若电光,再不追赶就要被他逃远了,封九辰驭剑直追,一边向茅舍内喊道:“钟琪,你在这里等着,待众人赶到,再与他们一同过来寻我。”语毕弹指打出一枚“风响石”,正嵌在茅舍板壁上。
风响石是凌霄派独门宝物,每一枚都能发出一种独特的声息,只是人耳不能听到。凌霄派中还饲养着一种“追风鸟”,不但飞得极快,而且专能捕捉风响石的声息,即便远隔千里也能循声追至。因此上,凌霄派历来将这一石一鸟用作追寻踪迹之用。
封九辰在此处留下风响石,凌霄派门人自会随着追风鸟赶来,而他身上还揣着一块风响石,弟子们碰到乐钟琪问清来龙去脉后,自可一同去寻他。
乐钟琪被那少年撞倒在地,胸中痛得直欲吐血,偏生没有一丝力气将他推开,听到师父遥遥传来的话语,忙道:“师父,等一等……”
可是她声音实在太小,封九辰又早已去远,自然无法听到,她心中一急,气血上涌,竟尔昏了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