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匪 乱(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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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西山多林密。从军事角度看,这是一个特别适合土匪生存与发展的地方。宋代开始,历代政权对于匪患基本上是束手无策。清朝末年,土匪已经成为当地一种显赫的职业了。民国期间,湘西土匪发展到了高峰期。国民政府没有办法,请土匪头子当县长有之,请土匪头儿当国民正规军的营长团长的有之。更有甚的,一个土匪头子当了国军正规营长几个月后,感觉没有什么味道,就带着整个国民正规军的一个营的人与枪,仍然回到湘西老地方当土匪。在湘西,土匪代替了地方政权,他们安排村民生产粮食,他们收取“粮饷”,他们购买更多更好的军火,他们控制着越来越大的地盘。

    芷晃地处湘黔边境,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首当军阀混战之要冲。民国初年以来,更是天灾人祸,兵荒马乱,弄得哀鸿遍野,饿殍满途,加上绿林盗匪剪径,他们风高放火,月黑杀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民不聊生。湘黔著名土匪杨白狼、灰石包、姚大榜、杨永清等先后结伙暴乱,大肆烧杀掳掠,气焰十分嚣张。

    十里八寨的村民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土匪每到一个寨子,强迫寨子里的成年男子向他们“踩湾入圈”,强令村民们筹备“粮饷”。慑于土匪的淫威,胆小怕事的村民纷纷交了“粮饷”,低着脑壳“踩湾入圈”了,希望能够借钱消灾,息事宁人。

    所谓“踩湾入圈”就是强迫村民加入帮会圈子,交五十块光洋的当大哥,交五块光洋的为“兄弟”,列为土匪的保护对象。“踩湾入圈”的村民表面上虽然没有遭到抢掠,但实际上为了供给土匪“粮饷”弄得家徒四壁,生活濒临绝境,真正成了脚踩乌龟背痛在心里。加上土匪各自占山为王互相不买账,“踩湾入圈”的村民还得“踩湾入圈”。

    土匪对不肯“踩湾入圈”的村子大肆烧杀掳掠,骚扰不断。

    中和乡的土匪头子杨白狼是个狠角色,年轻的时候在我们协和乡里杀过敌人。据说当年协和乡从贵州来了百余名敌人,他们嘴里咬着一块红布,手拿大刀,见到男人就砍,见到女人就日,见到东西就抢。

    杨白狼得知自己在协和乡的老相好也被这群敌人奸杀了,肺都快气炸了,心里暗自发誓,要把那些人的玩意割下来,祭奠老相好。有一天,他嘴里咬了一块红布,混进他们的营地,夜里手执一把钢刀,见人就杀,犹如切瓜一般,硬是把百余名敌人的脑袋全切下来,并且割掉了他们的###。

    杨白狼只是绰号而已,没有人记得杨白狼的真实姓名。狼在当地人的眼中,是最狡猾最残忍的肉食动物,专门挖人或养生的直肠吃,杨白狼一夜杀了这么多人,割掉了这么多人的###,和狼没有么子区别,加上他左眼睛上有一块白色的胎记,所以当地人都叫他杨白狼。

    杨白狼杀敌有功,当地政府奖他良田一百石,“保家卫乡”的锦旗一面。

    杨白狼的母亲是苗家女。杨白狼从小就认定自己是苗族英雄张秀眉转世,自从当上大英雄后,更是雄心勃勃,在中和乡以“保家卫乡”的名义拉帮结伙,组织了一支两三百人的队伍,在乡里挨家挨户要保护费。

    随着势力不断的扩大,他们开始对抗政府。

    杨白狼两三百人的队伍驻扎在岑兰屯。

    岑兰屯位于中和乡境内的岑兰坡上,是一个有数十户人家的侗族山寨。岑兰屯在海拔一千米以上,四时青翠,云霞缭绕。屯的东南西三面都是刀砍斧削的峭壁,北面仅有一条羊肠石径往白云缭绕的深处延伸,供人上下。从头家寨沿着曲折而陡峭的石径向上攀缘,可以到达屯里,但必须具有坚强的毅力和爬山的本领。因为越往上爬,山势越陡,直觉得悬崖鼻端起,云自脚下生,前面走的人可以踩后来者的脑壳,后来者可以舔着前者的脚跟。半山腰有一个小山坳。在山坳里仰望,山势更加险陡,像斧头劈开的两座陡峭的山峰对峙着。山峰上,青松和云杉罩着轻烟,直插云天。两座山峰像一扇微微开启的大门,那条羊肠石径直穿大门,蜿蜒伸向更陡峭的峰顶,隐没在白茫茫的云雾里。这道大门是进出岑兰屯唯一必经的总关口,加上正面是悬崖峭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岑兰屯由于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历来是当地侗族人民藉以保护自己的天然堡垒。这里还有一段充满神奇色彩的故事。相传在清朝同治年间,有位农民英雄在这里起义,政府派了近万人马前来攻打,清兵不但攻不上陡峭的绝壁,也攻不开险要的大门,反而被掀下来的石头和檑木砸死砸伤不少。后来,他们把山团团围住,企图把义军困死在山上。他们认为山上粮草不足,不出一个月,个个都会变成瓮中死鳖。没想到几个月下来,烟云里依然有义军在巡逻,清兵大惑不解。后来,义军干脆从鱼塘里捞了一条十多斤的大鲤鱼从山上扔下去,清兵见了,才晓得山上水米不缺,没办法,只得退兵而去。

    杨白狼的队伍上山后,效仿传说中的起义军,在山头上设置了滚石和檑木,在必经的关口架起两杆抬枪。

    国民政府几次派兵围剿都无功而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