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双方的男女青年彼此都认识了,于是故意唱出一些内容与自然现象相反,情趣诙谐的歌词来逗趣。同时,也借此考察对方应付这种内容反常歌词的能力。
这时的“拦路”,实际上是送客的礼节。
枫树寨的姑娘们在风雨桥头拦住桐木寨的后生们首先唱开了。
哥哥急着要离开,
这是为哪样?
哥哥急着要回家,
这是为哪行?
难道你的婆娘白天换衣服,
要你点灯去照亮?
难道你的婆娘踏着石碓在舂米,
等你回家去簸糠?
难道圈里的肥猪,
等你回去戴帽子?
难道坝头的鲤鱼,
等你回去穿衣裳?
伙计呃,
若不是为了这些事,
哥哥急着回去为了哪一桩?
桐木寨的后生们听了枫树寨的姑娘们离奇的发问后,立刻明白她们的意思了,也以逗趣的歌词答道:
我们急着要回村,
为的是赶回寨子去抢收成。
十月栽的早稻还未打,
九月还要种苕棒,
八月种的南瓜还未搭架子,
七月种的黄瓜不知牵不牵藤?
一大堆事情等我们做,
再不回去就会误阳春!
伙计呃,
误了阳春会遭别人骂懒汉,
害得我们一辈子要打单身。
没有比打单身更重要的事情了,枫树寨的姑娘们纷纷让出道来。
值得一提的是,两个寨子的青年男女通过拦路对歌,有的则由一般相识到彼此之间的了解,以便于今后的进一步交往,把情歌唱到姑娘的小窗口里去。
花轿回到桐木寨的地界后,他们也不急着进寨子,而是在离寨子里把路的一个湾子里停下来。
刘翠花的嫁妆不多,就一个柜子一个烤火桶一个马桶三个澡盆,全放在湾子里。
他们要在这里等枫树寨的人出来。
刘翠花的舅舅笑呵呵地说:“我就不相信他们抬着一个人还能从轿子顶上过去。”
所有的人都笑了,议论纷纷。
他们的话题都是枫树寨的人如何抬着花轿和嫁妆,如何小心翼翼地从路边过去。
有人担心说:“这么窄的路,他们的花轿会不会滚到下边的刺蓬里头去呢?”
有人应声说:“滚下去最好,让刺蓬里的刺挂住那两头蛮牛裤裆里的家伙。”
有人开玩笑:“要是刺蓬里的刺挂坏了新娘子的行头怎么办?”
有人笑开了:“新娘子的行头那么小,哪里挂得住!”
有人跟着起哄:“挂不住?当年你的婆娘还不是让你裤裆头的那根刺给挂住了。”
有人压低声音:“葱花这么水嫩的姑娘,就怕那个哈卵的东西不管用。”
又有人笑开了:“哈卵?是男人还不都一样,稀里糊涂地进去了!”
玩笑开到自家闺女的身上,刘翠花的舅舅那张老脸再也挂不住了,他把脸一拉,说:“大家别瞎扯蛋了,你们给我精神点,等下他们来了,你们给我招呼点,东西摔了不打紧,别让人摔下去了。”
“尽管放心好了,你家闺女不会摔的,我帮她垫着。”
“最好是马桶盖子滚下去了,让他们到刺蓬里找马桶盖。”
“嘻嘻……”
“哈哈……”
两三个时辰过去了,刘翠花的舅舅也不着急,他认定枫树寨的人迟早会出来的,他们就这样熬下去,不停地调侃。
日头在众人的调侃声中越过头顶,渐渐西坠。
夜幕降临。
刘翠花的舅舅急了,叫人回寨子里打探消息。大约一袋烟的工夫,打探消息的人急匆匆回来了,咬着他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妈的刘富贵,老子跟你没完!”
刘翠花的舅舅气炸了,最后跺脚吼道:“走!咱们回寨子!”
花轿抬起来了。
短号、唢呐和芦笙在薄薄的夜色中响成一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