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段路,钱慕云看着前面两个年轻人走到了一片荒草里,那里有一座低矮的陈旧建筑,钱慕云知道那里是一处从未投入使用过的地铁站,的一个进出地道,现在长满了草,满地都是粪便。奇怪的事发生了,两个年轻人在那里一晃就不见了。钱慕云掂着脚在密集的粪便中穿行,她是一个自信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人,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作风。她来到黑洞洞的地道口,看到里面有一道锈迹斑斑的栅栏门拉着,但是有一个可以钻过一个瘦子的缝隙,赵根泰他们大概已经钻进去了。
“到底要不要下去看一看?”钱慕云心里想着。
“这两个小家伙跑到这里实在很可疑,或许下面是赵根泰藏脏物的地方,总之这里面一定有鬼,非得下去看个明白。”钱慕云心里嘀咕着,她并不知道自己离见鬼也已经不远了。
这天下午,曹宪武照例在炎热中进行漫长的睡眠,他无法真正地入睡,因为天实在太热。半醒时分,他感觉到有人在他的窝棚周围打转,因为他的窝棚四面透光,所以他甚至能看到对方走路的速度。有两个人,不象是市容管理或者城管的人,因为对方似乎很小心,并不是直接踹门.过了一会儿,外面走路的动静停了下来,有一个人正趴在一处缝隙旁往里看,这让他很紧张,曹宪武的经验告诉他,肯定不什么是好事。于是他只能假装睡着.这里没有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对他而言唯一值得珍惜的也就只有这条命和他外甥留下的遗物了。
有人开始很粗暴地拽他的门,这使得整座窝棚都在抖动,曹宪武预测不出十秒,门框就会被拆掉了,但是除了装睡着,他还想不出第二个应对的办法。
“外面有人?干什么啊?”曹宪武假装从梦中惊醒,用他最镇定地语气说话。
话音未落,门连着门框已经被拆掉了,他只看到动手拆门那个人粗壮的背影,因为这个人正在使劲把那扇门丢到很远处。
“你找死啊?拆别人东西。”曹宪武有些愤怒了,不过他立刻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一张带着丑陋疤痕的脸朝他转来。然后一阵风扑面而来,一只粗壮的手,抓住曹的衣领把他从床板上拽了起来,曹宪武刚想服软,对方已经轮圆了给了他两个耳光。头部受到重击得这一刻,曹宪武立即就感觉到了真实的死亡,周围一下子变得宁静而又凉快,时间似乎已经定格了。
“别把人打坏了。”一个声音在说话,曹宪武看到一个高个子出现在眼前,他的眼前仍然是金星直冒,完全看不清那张脸,不过他记得这个人的声音,这几天这个人就一直在这一带瞎转,还给过自己烟抽,询问了最近这一带有没有古怪的事发生,当时自己耍了个滑什么也没告诉他。
“老头,你一句实话没有,挨打可怪不了我。”瘦高个说道。曹宪武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在渗血,所以不想和这个人争辩什么。
“你和那个拉板车收破烂的独眼龙怎么说的?说你看到了会飞的无常来索命,是不是。”麦可文提高嗓门问道。曹宪武一言不发。
“你想抵赖是不成的,独眼龙都跟我们说了你的原话.狗日的,我用50块就买通了你的朋友,你说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受苦受够了,所以不怕地下的恶鬼来收你,这是你的原话吧?”
“这种鬼话你们也信?独眼龙?是不是那个整天脖子上挂个酒瓶的酒鬼?”老头儿挣扎着说道。
“我不想和你废话,我今天来,杀错你一个也就杀了,你看我就是信他说的鬼话,我就是信这里有鬼,你要是带我们找到那个会飞的东西呢,不光命保住了,我还可以给你钱。”
那个拽着他脖领子的粗壮疤脸也许是感到有些累了,猛地把他推到了床板上,于是曹宪武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床上,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悬挂的一个灯泡在来回地摆动。
“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还可以带你们去找它。”曹宪武平静地说道。麦可文和洛熙对视了一下,同时得意地微笑了一下。
“在哪里?”麦可文问道,语气温和了许多。
“出门向北,第七个土坡,它在那里挖了个洞,钻进去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用一块木板把洞口隐藏起来了,旁边用三块红砖做了记号,你们自己去找。”
“洞下面有什么?”
“有……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有火车的声音,我想是地铁。”
“给你500,给我们带路。”
“我不去,再多钱也不去。”曹宪武激动地说话的时候,洛熙二话不说把他拽了起来,拖着就朝外面去,很快他们三个就找到了那个作了记号的洞口。
“直径一米多,看看这些刨洞的痕迹,被隐藏的很好,我看差不多,就是它。”洛熙说道。
“大哥,贸贸然下去怕是不妥,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名堂”麦可文说道。
“把这个老混蛋也带上,先把他捆起来。”
过了一会儿,曹宪武看到高个子跑向了停在很远处围墙外的一辆吉普车,他估计是要取什么东西,看起来人家是有备而来捉鬼的。他心里恨透了拉板车的独眼龙,这个人竟然如此地不可靠。三天前,独眼龙刘有金来找曹宪武,当然是为了一些废铜烂铁的营生,曹宪武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那一天他和刘有金这个同样孤独的老头子之间自然是相谈甚欢,多喝了几杯,他很自然地扯到了自己撞鬼的事情。刘有金说绿色的火焰是鬼火无疑,但是会飞的却未必是索命的无偿,无偿走路时会有哗啦哗啦的铁链声,而且没听说会飞。曹宪武见独眼龙好像不太信的样子,又告诉对方,这个东西一夜之间挖了一个笔直的大洞,深不见底,如果请打井队用机器来干这个活也得好几天,他拉着独眼龙去看了现场的那个洞,独眼龙瞪大了他唯一的一只左眼看了半天,这才深信不疑,因为只有神经病才会在一堆瓦砾上打一口井。而且刘有金有一段盗墓的经历,他能够看出一般的洞是由什么工具挖成的,比如说洛阳铲还是打井机。甚至洞口挖了多久独眼龙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而从这个溜圆的洞壁上留下的痕迹看起来,这个洞分明是用一对铁打的爪子刨出来的,五根铁钩一样的利爪。怕独眼龙还是不信,曹宪武还把捡来的那个金属箭头送给了独眼龙。当然这个箭头独眼龙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感觉不像是鬼怪故事里应该出现的东西。两人依依惜别的时候,曹宪武很郑重地要求刘有金保守这个秘密,因为他觉得这个事过太蹊跷,怕知道的人多了最后还是要连累到自己。
曹宪武犯了一个错,他怎么能指望旁人能更好的保密?刘有金当然无法保守这个秘密,第二天的下午本地拾荒人的圈子里已经传遍了曹老头撞鬼的这件事。刘有金倒也不是全然不顾保密的承诺,每当他绘声绘色地讲完一遍,都会重点要求听众必须保密。
这期间,麦可文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他追踪的跟踪器不停地在白天黑夜改变位置,而他追踪线路上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最后他意识到一件事,怪物可能并不是在地面上,而是自地下活动。因为当他把几个点的坐标连接起来后,发现和一条地铁线是重合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前,他终于发现了那枚电池即将耗尽的跟踪器,他花钱从一名独眼酒鬼那里买下了箭头,箭头腐蚀程度一般,这说明它只是最近这几天才离开了怪物的体内,然后他又向那名酒鬼打听箭头的来源,掏了区区50元钱,就找到了曹宪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