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工作的态度就是对待生命态度,在你们这帮子人身上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工作热情,你们知道吗?可悲的是你们到了现在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呢?”郝南山站在远处,对着那个女主管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缺乏热情,是因为你们不懂得思考生命,你们毫无意义地混日子,从不思考责任为何物?,当然我认为这也和你们的教育背景有很大的关系,只要我一转身你们就要趴在柜台上偷懒,悲哀啊!真是悲哀。这不单单是在欺骗你们的领导,而是在背离道德……”女主管滔滔不绝地讲着,这样拗口的连篇怪话竟然说的非常地流畅,这让郝南山大为吃惊。
女主管越讲越离谱,但是她仍然没有准备停下来的意思。
“忠于职守,是一种普世价值观,而缺乏自制就是你们这群人的通病,你们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竟然还不以为耻?还……”
这个罗嗦的女人到底有完没完?郝南山不耐烦地等着,他刚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一类人,能够矫情到这种地步。尽管姜铭德在必要的时候也会故意曲解别人,但是他决不会拿大道理压人,更不会借机布道。
“眼睛不要翻,我不会看错你们。你们看,我说赵根泰这个人吊儿郎当,只会闯祸,没错吧?前天警察来调查过他了,这次他的祸闯大了。哼哼,说到底就他那个屡教不改的扭曲人性……丑陋啊!太丑陋了。他闯祸我一点都不意外。”那个女主管说着说着有些得意起来。
郝南山觉得实在听不下去了,赵根泰明明已经放回去了,那个孩子只是个吓破胆的受害者而已。但是没有办法,郝南山只好无奈地接着听了这个女人讲了很多歪理,这原本不是他份内的折磨。一刻钟后,女人终于停了下来,转身离开了。郝南山这才走过去,找到了一名说话结结巴巴的营业员,向他打听赵根泰的下落和一些情况,出示工作证后,对方表示愿意配合。警察得知赵根泰的家住在西北城郊结合部,家里亲人不多,他和外婆住在一起,最近两天请了病假。不过或许不用等他回来,店员说,因为主观说了这次一定会请他跑路的。郝想进一步询问一些情况,这名店员突然紧张起来,一声不吭,郝南山意识到那个女主管又回转回来了,回头一看,果然她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双手抱肩,上下打量着自己。
“你们怎么又来调查那名不良员工了?不过,马上他就和本公司没关系了。”女人开始自顾自地说话。
“你好,呃……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我来是想要在一次了解一下你们的那个员工的情况。”郝南山习惯性地拿出了工作证再她眼前晃了晃,手指故意捏住了下面的名字,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既难缠又敏锐,所以警察不想让她发现一个外区警察正在插手本地案件。女主管不知好歹地伸手去接证件,不过郝南山已经迅速地把证件揣到上衣口袋里了。
“你们姓李的警官前天来过了,赵根泰能干出那样的事,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感到意外,他就是那么个有有暴力破坏倾向的危险分子。”女人极快地说着,一说到赵根泰似乎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平时很危险吗?”
“当然,每次他到仓库搬货,都会有东西不翼而飞,所以他就是这里的害群之马。”
“哦,但是我不是来调查失窃的,这个事你们公司可以另行报案。”
郝南山没时间在这种没意思的事情上过多的牵扯,他只想快点离开,已经弄到了赵根泰的地址,他想去会会这个小子,然后回去和周选山交换一下情报。于是警察随便敷衍了一下,那名女主管似乎也察觉到这个警察有些缺乏“责任感”于是很无奈地塞了一张名片给警察,希望警方在调查赵根泰时能顺便找回一些赃物。不过,她大概心里也明白,警察不是来调查这件事的,很可能会把自己提供的公司财物被盗的线索当成耳旁风.女主管很清楚一到月底公司盘点的时候,上面就会把这笔损失归咎到她个人的管理失职上。想到这里,她恨不得把赵根泰的头拧下来,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赵根泰参与了偷窃,但是现在她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假想中的卑鄙小人来积累自己的怨恨。
郝南山接过这张印着经理“钱慕云”的名片,很郑重地夹道笔记本里,他还假装想了一下,表示一定会全力追查丢失的东西,然后告辞走人。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打名片上的这个电话。郝南山只知道商店丢失了一打手表,具体是什么牌子值多少钱,他也懒得知道,也许钱慕云刚才提过了,反正他没记住。
钱慕云当然没有警察那么坦然,她知道如果一个星期内找不到这整打镀金手表,意味着按照公司章程自己将负有一部分的管理责任,并且这还不是最坏的后果,最坏的事情在于今年的升级名额很可能就会落到别的部门,如果此时赵根泰不知好歹地凑到跟前,钱慕云一定轮圆了给他两个嘴巴,尽管她一向声称对暴力行为深恶痛绝,但是小人赵根泰则在此例之外。
她心里盘算着,如果警察也靠不住,也许自己可以找一次赵根泰,先在气势上压住他,唬他一吓,就说警察已经着手调查了,然他认清形势,说不定可以让他自己把东西交出来。按照以往的经验看,让赵根泰这样的废物屈服倒并不是什么难事。
钱慕云认定自己的想法完全可行后,决定不浪费时间等警察动手了,她很快就到人事部门,找到了赵根泰进公司前填写的基本资料表格。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地址,旁边还贴着一张免冠上身照。多讨人嫌的一张脸?看着就让钱慕云牙根痒痒。
下班后,钱慕云就打车去找赵根泰的家,最后出租车按照地址停在了赵根泰家的对面,那是一幢老旧的平房,门窗都紧闭着,钱慕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贸贸然去敲门,要是赵根泰留的地址不正确可就白跑了,他那种人是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正想着,那扇门突然开了,里面闪出一个人影,不过不是赵根泰,而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白衣女性。难道这个傻子留的地址是假的?这个念头又一次闪过钱慕云的心里,他想象不出赵根泰家能闪出一个漂亮女孩儿。难道是他女朋友?不过那个白衣女孩倒是没有走,似乎在不停地对着门里面说话,最后探进半个身子猛地拽出一个扭扭捏捏的人来。
化成灰钱慕云都认得,正是那个猥琐呆傻的赵根泰。以往钱慕云训赵根泰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欠揍的德行,低着头背着手僵在那里,有时候还有些轻微地前后晃动,似乎进入了某种入定的状态,这种时候,所有的训斥都会变成耳旁风。不过每到钱慕云说到一个段落结尾地方的时候,他倒是会突然还魂,使劲点几下头以示自己一直在听。
看情形,赵根泰似乎不太愿意按女孩的说法去做,僵立在门口,也不说话,就是钱慕云最熟悉的那个一巴掌打不出个屁的死相,而女孩则围着他不停地说着什么。
“肯定有鬼啊?”钱慕云心里说着,她停下了脚步就站在了街对面,假装等车,不停地左右张望,她担心赵根泰看到她,但是这里又没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暂时躲藏的。两部出租车从她身边缓缓经过,她都没有察觉,第二辆车的司机对这个站在扬招点,东张西望却不上车的女人翻了个白眼,开走了。
年轻女孩最后好像说服了赵根泰,她拉起这小子的手向前面就走,而赵根泰哭丧着脸就象要被拉去活埋一样,钱慕云看在眼里暗自得意,她决定先不惊动赵根泰和这个小姑娘,她要跟踪他们一段路程。因为钱慕云预感可能会有什么重大的发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