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物种起源的第十章里,他以一种自问自答得方式,深刻地揭示了自己在化石证据不足这个问题上的尴尬,他预言如果生物进化是事实,那么过渡型的物种最后还是会被找到的。
在学术界,这是一种很罕见的谦逊坦率的表达方式,达尔文把一些自己还无法完美解释的问题诸如化石问题,或者动物如何遗传等等难题(他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孟德尔发表的第一定律,虽然他们是同时代的人。),主动暴露给了读者和对手,他希望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学者都具有这样的修养,而偏见也总是伴随着那些自信过头的人。
到了20世纪,一种大胆的新观点认为,生物存在的前提是它们本身构造的合理性,一言以蔽之就是合理才可能存在,恐龙不合理于是它们灭绝了。
有人认为“存在即合理”就像是一句永世颠扑不破的废话,学者天生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定义,认为这样滑头的语言不是严肃的科学表达。但是,新物种每时每刻都在被发现,其中就包括了一些特别反常识的种类。可以想象世界的各个角落还隐藏着大量的未知生物,它们并不会因为人类的主观判断而存在或消失。
尽管大部分缺乏生物学常识的人,总是盼望着诸如尼斯湖怪兽或者大脚怪之类的动物是真实存在的,但是科学界厌恶神秘主义,他们热衷于揭露出大众对神秘动物狂热追逐背后的无知。
新的发现总是会引来充满了种种主观偏见的质疑声音。起码在科学家第一次看到鸭嘴兽标本的时侯,这样的偏见是存在的,因为这种澳洲单孔目动物的外形过于奇怪,于是有科学家想从标本的毛皮上找到缝合的针脚,以此来证明这个长者硬嘴和毒针的哺乳动物是捏造出来的,当然这样的做法是徒劳的,很快,活的鸭嘴兽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回过头来看,“存在即合理”就像一个可以来回扯皮,让人生气的伪定义。而实际上这句话朴实无华,它没有试图揭示任何的科学真相,实际上,它只揭示了一件事――人类不可能无所不知。
而合理导致存在,或者不合理就不存在这样的结论,相较之下,更像是万能的上帝在说话。或许,科学界把上帝赶出生物学之后,就一直在试图重新扮演上帝。
1938年,在开普敦外海捕获的总鳍鱼让所有否定这种史前鱼类仍然存世的人大吃一惊,不管之前证明它已经灭绝的推理有多严密,存在即合理,任何人都必须承认这一点。
但是这一次重大的发现也暴露了一个事实,就是要证明一个未知物种的存在有多么的困难。80年来,总鳍鱼总共只捕获到了几十条,可以说这个稀有物种的发现具有相当的偶然性,对于那些至今未知而又善于隐藏的小种群动物来说,人类要找到活体或者残骸又谈何容易?相反的,科学家有一套种群数量与避免近亲繁殖所需数量之间的数学模型,它可以很简明地证明那些偶尔目击的小种群物种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能象找到活的矛尾鱼或者鸭嘴兽那样,把证据摆到桌上,然后纠着这些人的脖领子把他们拽到跟前,否则要说服一群头脑顽固的人是何其的困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