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样。”
那还是李雯雯大二吧,下午还是晚上?不记得了,李雯雯只记得那会很温暖,有一阵微风拂过她的脸颊,稍带着抬起了她的秀发,飘扬的时候,看起来像刚发满绿芽的杨柳枝儿。她听见徐大伟说:“你真好看。”李雯雯的小脸红扑扑的,轻声问:“真的吗?”徐大伟立刻说:“真的。”
“骗人。”
徐大伟着急了,好像一个得不到认同的孩子,迫不及得在李雯雯的脸上寻找证据:“你的鼻子,你的眼睛,你的脸,你看着我的样子,对着我笑的样子,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样子,都好看。”李雯雯的嘴巴微微的上扬,眼波轻柔,像是郁葱青山怀抱中的一泓湖泊,在风起的时候,荡起的层层旖旎的涟漪:“好啦,你说我好看,那就好看。”
“嗯,我说你好看,就好看。”徐大伟不再找证据了,脸上都是坚定的神色,好像月色之中,爬着青藤梯子的罗密欧。是下午还是晚上?不记得时间,但记得感觉,温暖如三月的阳光,清新如三月的芳草;没有鲜花,没有烟火,没有流星,但是有你,有爱情,“我爱你。”徐大伟说。这就够了,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或者两只小狗的之间的事,与鲜花无关,与烟火无关,与流星无关,与他人无关,更与浪漫无关。
可是你不在了。我有多久没见过你了?一天还是两天,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我有五个月没见到你了,可是我感觉像是历经了五百年。你说要看尽我的样子,那个时候你抱着我,说你爱我,我对着你庄重过,调皮过,幸福过,笑过;那个时候你抱着说,说分手吧,我对着你严肃过,生气过,哀伤过,哭过。你几乎就要看尽了我的模样,可你还是食言了,你永远也看不到我最想你的样子,因为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最想你。
你说我们分手吧,你说我们的生命都在不停流转,说你或许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或许是我前世的尘土,今世的风沙,那么微不足道。在那之前,你从没对我说过那么多文绉绉的酸话,我的牙都要掉了;在那之前,你从没对着我淌过眼泪,我的心都要疼死了。一个人的时候,我总爱回过头去看看我们以前走过的路,然后闭上眼想象你朝我走来,我站路边,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近,我对着你微笑,你说我灿若桃花。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桃花,我和你说过的,我最喜欢藏地的格桑花,你是不是忘记了?
李雯雯突然昏倒了。她晕倒在宿舍里,手里的照片恍如窗外树上的枯叶,飘飘荡荡得落在地上,照片上的人两眼发亮,笑得古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帅气。李雯雯昏倒那会,照片上的人正被自己的鸡贼老板训得狗血淋头、两眼无光,拳头攥得死紧,脸上却笑意盎然,看起来还是古怪?人,一点都不帅气。
那会正是上课时间,李雯雯身体不舒服,让同学帮忙请了假,一个人躺在宿舍里,翻看着那张古怪?人的笑脸。直到十分以后,宿管大妈检查卫生,才意外发现了躺在冰凉水泥地上的李雯雯,喊了几个人慌慌张张得送到医院。到了医院,宿管大妈翻出李雯雯的手机,这老大妈鼓弄了半天,也没找着李雯雯父母的号码,却不一定进了短信箱,里面有无数条未发送的短信,以及无数多条关心问候的短信,那些未发送的短信全都是给徐大伟的,而那些问候关心的短信则全是苏亮给的。老大妈在爱情这场战争中厮杀了太多年,经验老道,眼光毒辣,她凭着老女人的第六感,以及多年的厮杀的经验,一口咬定找苏小伙肯定是个不会错的选择。
30
苏亮在接到电话之前,正在心里比较李美女和杨美女,比到最后,他很高兴的发现,杨美女压根就没法和李美女相提并论,从外貌上讲,李美女清新可人,温柔一笑能把他迷死,杨美女粗眉吊眼,长得很像经期不正常的母老虎,温柔一笑能把他吓死;从内貌上讲,李雯雯善良淑雅,正是他们苏家翘首以盼,日思夜想的贤惠媳妇,杨美女歹毒霸道,更何况在国外呆了八年,肯定已经被资本主义的腐朽思想给侵蚀了,说不定还会跟中世纪的法国贵妇,一样,动不动就给自己戴绿帽子。“她有什么好?充其量就一直海龟,还是只能下蛋的雌海龟,说不定喝了大西洋的海水,连蛋都不会下了。”
张强看起来则完全不介意雌海龟是否会下蛋,从他们出了川菜馆,一直到进了家西餐厅点菜吃饭,我们的张秘书自始至终都风度翩翩,偶尔加上几句中式英语,举手投足间把绅士派头卖得十足,很像法国老贵族恨透了的浪荡小白脸,把疑似中世纪法国贵妇杨露给逗得四肢乱颤,媚眼乱飘。
苏亮看了看状如进口猴子的张强,又看看瓷盘里鲜血淋漓、腥气扑鼻的牛排,不住的皱眉头,翻白眼,对着杨露说:“这怎么吃呀?早知道就去吃肯德基了,不也一样是西餐。”杨露厌恶的看了一眼苏亮,说苏亮简直就是个乡下伙夫,一点都不懂享受上等人的幸福生活,“你看人家迈克,刀叉都拿不错,吃得又文雅。再看看你,简直让人受不了。”
下等人被说得惭愧无比,带着一肚子好奇问迈克是谁?杨美女眉眼一挑,把目光对着张强,温柔婉转:“他喽,我给起的英文名。”张迈克鸡动不已,立刻讨好的过去整理了一下美女脖下的餐巾。苏亮只看了一眼,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一阵恶寒便不敢再看,低头专心对付那份半生不熟的牛排,心想,还新起的英文名,不如直接叫哈巴算了,又形象有贴切。
在苏亮皱着眉头,忍着恶心,要把叉子上的牛肉往口里放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苏伙夫拿来一看,见是李雯雯的号码,心里乐翻了天,接起电话,用着比张迈克还要恶心的声音说:“雯雯,你好。”引得同桌上的一对假洋鬼子侧目不已。
可惜雯雯并不好,苏亮几秒钟海温柔欲死,听了老大妈吼了几嗓子之后,便担心欲死。他挂了电话,对着杨露说:“我朋友出事了,得马上过去。”张迈克早就嫌苏伙夫碍事了,没等正主儿回音,便赶紧摆着手:“去吧,去吧,赶紧走吧,你呆着多煞风景啊。”杨露起得脸色打黑,撅着嘴巴说:“快滚。”苏亮瞪了张强一眼,又对着杨露歉疚的笑了笑,便赶紧滚蛋了,心里念念叨叨:“等着我啊,等着我啊,雯雯。”
“雯雯,等着我啊。”大三学生徐大伟追上前面的李雯雯。李雯雯转过身来,有一阵微风拂过她的脸颊,捎带着吹起了她的秀发,飘扬的时候,看起来像发满绿芽的柳枝儿…“假如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样。”李雯雯在徐大伟的怀抱里,喃喃低语。“怎么会分开?我那么爱你,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李雯雯不记得那个时候到底是下午还是晚上,却记得徐大伟就是那样回答她。徐大伟的声音洪亮,犹如天籁,一直萦绕她的耳畔,久久不散,清晰得像是刚说过的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