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龟公原是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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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间房,我已无话可说。倘若让我用两个字来形容它,那便是“阴晦”。

    我方掀着袍子入内,便觉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面而来,浓烈得有些熏人,忍不住拿袖子捂鼻,轻咳了几声。

    举目望去,纸窗皆关得严严实实。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屋子里格外的别致,案上陈列的青釉香炉正焚着香,紫烟袅袅,添了不少神秘气息。一旁的案上陈列了许多药膏,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备得倒挺多。

    以上这些,便是我在屋内仅能找到的尚属正常的物什了……

    为何有这一说?

    因为这屋内的摆设可不是一般的引人注目。倘若是个正常人,只略微朝这屋子扫一眼,便会觉得羞于启齿。

    屋里朝南,正对着门的方向摆放着一个合欢椅。我尴尬地咳嗽一下,尽量别开了眼,不经意间却瞟到软榻上散落了些许各种铜铸、玉雕、角雕的……男人独有的嗯嗯那啥啥……

    我腾地一下,耳根处都红了。

    这勾栏老板的品味……真是独树一帜……无一处不体现着他的职业操守。

    我臊红着脸垂首立于门前,怔怔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老赵察言观色,手搭上了门把,“想必您昨夜也没睡好,我让厨房给您做点吃的,等用完膳后您就和衣躺在床上休息休息,不然晚上一忙起来可就熬不住。”

    啥……

    我惊悚了。

    让我在这么诡异的地方睡觉?!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赵管事便把门给合上了。

    一时间寂静无声。

    瞧着那紧闭的门,我绷得死死的小身板这才放松下来,漫无目的地踱了几步,环顾了一下周围,不看不得了,一看才知道这屋中央的一张床着实大得有些吓人。床下乱放着许多半成新的鞋子,格外引人注目的是,每一双鞋的左边那只都明显带有磨损的痕迹,而右鞋却很新。

    另一侧搁置着根拐杖,木质磨得圆润,触感极好,扶手处被人摸得铮亮。

    诸多现象表明,我那尚未谋面的爹似乎是个跛子……

    我拄着拐杖发了一会儿呆,手无意地搭上了案台,摸到了一对求欢的木雕男女,立马像是被烫了似地收回了手。一时间竟羞恼不已。

    “我以后还要干这一行,怕它作甚!”我脸红了红,犹豫了一会儿,思索再三,很颓且喏喏地挪至榻前,一屁股坐上去,一把伸手捞起一件羞是羞但做工细致的玉雕小样儿,放在眼皮底下细细打量。

    嘿,还真别说,这玩意儿小巧又精致,还真像男人垮下的那啥。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我犯得着一见这东西就脸红么,又不是没见过。

    我撇嘴,自我讥讽了一下,忽然不经意间,拿余光瞄到了掖在被褥里的一枚铜镜,一时间好奇心大增,丢开了手里玉玩,身子软倚在榻上,一手托着下巴,径自照了会儿镜子。

    稀疏的眉,眼是眼鼻是鼻的。

    五官很是寻常。

    脸上没有胎记或是脏东西,额角光洁,脸很清瘦,丹凤微一眯,显得一双眼睛极为狡黠,这一张脸放在人群里并不出众,惨白得有些令人发怵,我照着镜子摸了摸脖子,喉结还不是很突出,不过摸摸还是有的,这身子板似乎还只十四五六岁,照此发育下去,也定不会长成什么绝世美男。

    得出这一定论后,我便舒了心,搁了镜子。

    我虽然记不得曾经发生的事儿,幸好这副相貌在勾栏里不怎么出众,想必还是个清清白白的人,不然只怕连龟公也做不长久。

    此番一想,还真是三生有幸。如此看来我也算是熬出头了,从今儿起我老宝横霸这勾栏,呼风唤雨,再也没人敢揍我了。

    一想到这儿,我颇为宽慰,不由得用手捏着袖子抹了一把辛酸老泪。

    不抹还好,一抹就让我欲作呕。

    “呕,这是什么味儿。”我的眉一竖,低头捞着袖子嗅了嗅……结果发现布料上全是汗渗出的馊味,酸臭死了。想起一身还脏兮兮的,我忙翻身下了榻,生怕弄脏了这华丽的褥子。不经意间瞅见屏风后头的浴桶里还留了半桶的冷水,水还挺清的,想必也还算干净,便决计将身子弄清爽了再上床歇息,于是从一旁屏风上捞来了帕子,原本只是想避着伤口擦一擦,后来觉得浑身越来越痒,便干脆卷起了衣袖子,露出肩膀,眼往下瞄,撩开前襟……

    不对劲儿。

    我眉毛一小蹙,盯着某一处,只见胸前被白布条缠了一道一道的。

    敢问这绑的是什么东西啊……

    “难不成我胸也曾受伤?莫不是断了胸肋骨?”我面色凝重,稍运气,发觉被布料缠着的胸口这会儿都被绑麻了,一点也不觉得疼……转念一想,看来此番伤得还不轻啊。

    我深呼一口气,发觉凭我一己微薄之力压根就崩不断它,于是便索性找刀子那么一划。

    嘿……你还别说,这料子,绞起来的触感就像是在绞上等的丝绢儿,毫不费力气……吱溜一下便应声掉了。

    紧接着,两团白乎乎软软的东西鼓了出来。

    我盯着,简直呆滞了。

    老天!!!不是吧~~~~

    我拿手自摸了一把,便淡定了,嘴角抽了三下。

    我……竟……是女的?!

    我一伪男子跑到勾栏做龟公?!

    我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嘴,才避免呼出了声。靠,真是老天愚弄我也,这玩笑开得也太过了。

    还未等我想明着这因后果……

    突然之间外头便传来一阵叩门声。

    这时遮掩已来不及,我忙将被绞烂的的丝绢布条踢进榻下,把衣衫合紧,不耐烦地朝外头喊了一声,“谁啊。”

    “是我。”

    “……说名儿,我怎知道你是谁。”老娘正烦着呢。

    只听外头那男人微沉默了片刻,徐徐吐出二字,“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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