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顾姓张,约摸五十来岁,他明白自己问的方式不对,连连劝酒,待是喝上几杯之后才把事情挑开来说,他说有几个汉人需要一些违禁品,他用手指在酒杯里沾了些酒,就在木桌子布上画了一个简单而明了的图形。那小子哪会不懂,但他是个小江湖,不会轻易流露真实反应。
老张笑呵呵地又敬了他一杯酒,眼睛里透出万分信任的神色,也不说话,尽在不言中。小子盯着窗外,也瞧瞧周围,慢悠悠地说,张大哥,你说的事是要死罪的呀!我这才几岁啊?!连真主都知道,我还没活够呢!
“不会的,我跟那些人说了,你就是一个向导,其他的根本不关你的事情,就是有个万一,他们也是会说,这小家伙懂什么,我们只不过是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屁小孩引个路罢了。”
阿凡提压低嗓门,“我认识一个,那家伙神出鬼没,很少出现了,但我应该可以找到他,我想他还是幸运的吧!他犯的事足够被砍一千次了。”“好好好,我亲爱的小葡萄,你办好这事,有你的大好处的。”
完后,阿凡提站起来,和老张一同出门,他突然向他提醒道,“大哥,以后不要称我刚才的外号,我是个男的!”老张愕然,不解,“哪一个外号?”“小葡萄。”老张哈哈大笑,是啊,这个阿凡提的外号是那些爱他的女孩们的说法呢。
阿凡提去过那人的家,但那人不在,他便在前头那棵柳树上做了一个特殊的暗号,只有那人才明白的密码。过了两天,那人来找他了,是半夜来的。
阿凡提被轻轻的敲门声弄醒了,他好不容易才挣扎起来,晚上参加传统歌舞聚会,他是一名跳舞者,舞技超群,在那些弹拨尔、热瓦甫、都塔尔等弹拨乐器带动下,他的激情被充分燃烧,如同一只无忧无虑的快乐之鸟,无数的观众把热烈的手掌都迎向了他。
“快起来,臭小子,连我都不开门。”外头那人有些生气,但仍然有所控制。阿凡提一听那声音,顿时跳下床,给他来开门。“谢热普大哥,你来了,快进来。”
谢热普身材高大健壮,虎背熊腰,他的神情高傲而自大,有些目空一切。他不打招呼进入内室兀自坐在阿凡提的床上,他冷漠而威严地看着阿凡提,把阿凡提吓得不敢说话,只能等他问话。
“有什么要紧的事,我的兄弟?”他从怀里拿出一根烟,自顾自抽了起来。阿凡提毕恭毕敬地点点头,“是的,找大哥肯定是重要的事。”
阿凡提小心地在床边坐下,他望着大哥,一下子却不知从何说起,谢热普不耐烦了,“你再不说,小心我把你的头压在地上,你看过我的做法的,我对看不顺眼的家伙从不留情,必是让他痛苦万分也不会停止教训的。”可不是!谢热普是本地臭名昭著穷凶极恶的大混蛋,只要是善良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阿凡提这才把话简明扼要地说出。他听完,深深吐了一口烟雾,苦思。“兄弟,你知道,我是一个知恩懂报的人,我性格暴躁野蛮,但我也是明白情理的,这事情你不要涉入了,对你没好处。”“大哥,我答应人家了,我只是跟刚才和你说的那种程度,不会有问题的。”
谢热普曾经成功逃脱了警察的追捕,那次谢热普暴力重伤了一个对手(当天就伤重身亡),在逃跑时,是和他从小就认识的阿凡提提供了重要的协助,阿凡提故意对警察指错了路向。
谢热普站了起来,踱着步,沉思片刻后说,“汉人要的东西,我知道的确可以找得到,你小子肯定能捞不少好处吧?是不是?”阿凡提说有一点吧。谢热普冲他竖竖眉毛,把即将燃到末端的烟头往桌子上水杯一丢,“你什么时候和他们来,我要做个准备。”“我可以通知那个在这经商的汉人,要看他的回复。”
“阿凡提,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耍我,否则你的性命就像凋谢的花儿一样,有你好瞧的。”他出门前恶狠狠地说。随后,换上一副轻松的面容,悄然潜走。
老张和范尼沟通后就知会阿凡提,他们马上就要动身了,从广州过来这头需要时间准备一些东西。阿凡提按照约定的时间,一个人坐长途汽车去315国道指定地点等候。
2010年7月3日,他们在那一天的中午碰上了头,开始了新疆南部之旅。
太阳毒辣,气温达到了38摄氏度以上,空气凝固不动,坐在车里简直是置身闷罐一般,空调的作用只能勉强缓解热气袭人,这在当地比较平常的温度,令随队的楔子有些吃不消,他在抗热性方面是比较差劲的。其他人还好,毕竟陆军部队的特种尖子常年走南闯北的魔鬼训练是名不虚传的,为此楔子可真是丢尽脸了。范尼把中暑药物藿香正气丸给他服用,再把混了盐分的水一点一点地喂他喝下去。
阿凡提让车子停下,下车跟路边的运西瓜的小贩弄了几个西瓜,给他们解渴。大家砸开之后如狼似虎地消灭了全部甜水瓜,继续前进。
戴着墨镜的谢热普在公路的一角暗处,他是一个被通缉的罪犯,身上有深不可测的罪恶气息。他效命于东突组织的一个残暴的分支,他们人数不多,却多次发动恐怖袭击,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他们无情的眼睛中失去了光彩,那红艳的血液在被害者体外浪涌,他们就忍不住地放肆狞笑,他们就像在烤全羊架子旁边的饥饿食客,在迫不及待地看着食物的烧制过程,在欣赏着,并不时吸吸鼻子,以便让那独特的香味提前引发着快将到来的胃口大开的欢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