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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本书中天朝及外疆诸国各地皆是虚构,并非确切的某一国某一地,可以说,书中参杂了中国历朝历代的许多风俗、物件,纵使有些地名与现实相近也纯属巧合,没有半点关系,故而在此声明望各位读者不要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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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柱山绝巅之上,一男一女对峙,二人面无波澜,立于山岚云雾之中,白鹤游弋,声声清唳,掩去俗世尘埃。
正值阳春,满山苍翠,树林花草,一片繁盛,勃勃生机,昂扬四溢,春风轻拂,吹起一朵野花,随风轻荡,悠然飘至那贮在山巅的男子身前,轻轻落下,如梦如舞。
岿然不动的男子见得此景,倏尔眼露柔情,伸手托住那飞花,对着对面那女子,莞尔一笑。
但见那女子桃李年华,倾城绝美,冰肌雪肤,身着轻纱银衣,乌发齐肩垂下,虹霞萦身,美艳不可方物,当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凡,虽然貌美,却面如寒霜,那清冷气质让人不起半分绮念,眼神似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冷酷无情,更是让人噤若寒蝉,避之不及。
反观那男子,一袭蓝衣,宽袍大袖,容貌也甚是年轻,丰神如玉,气度超然,卓尔不凡,目光深邃,如万古寒潭,让人看不真切,但眼角流露出几许沧桑,嘴角一抹笑意若有若无。俊拔的身形犹如万丈矗立于天地之间,衣袍伴着山顶的罡风飘荡,翩然若仙,纤尘不染,更且与这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浑成一体,和同共谐。
便在这时,蓝袍男子忽的开口道:
“你这又是何苦,为何不同这自在飞花一般,放开心怀,一念超生?”
说话间,原先淡漠的神色也出现了丝丝的哀愁。
“......情非得已,我别无他法。”
那女子眼神依旧冰冷,但妙眸深处却有些许凄婉,一时目光闪躲,竟不敢目视那蓝袍男子。
“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生亦奈何,死亦奈何,虚度一生,所求何物......”
那男子低声细语,眼神渐渐悠远,负手而立,目光投向无际云天,落寞之中更显出尘,轻轻一声长叹:
“回来吧......”
那女子听得,身子蓦地一颤,清寒神色如冰雪消融,化作春水柔情,但仅是一瞬,便又露出愁苦之色,显是极力挣扎,片刻之后,复又清冷,不见半点涟漪。
“我早已...不...能...回...头!”
那女子说到后来,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心意决绝,不留半点余地。
那男子听到对方的回应时,神色一黯,但瞬息便回复超然之态。嘴里喃喃道:“非如此不可?!嘿嘿......”笑声之中饱含着凄然之感,似哭似笑,一时双方复归沉默。
“多说无益!”
骤然,那女子轻叱一声,祭出一柄仙剑,剑身修长,色泽绽金,仙霞氤氲,自有一股神兵锋锐之气。雕纹铭字,古朴雅致,奇的是却没有剑格,形似古剑,但其纹饰却是鬼斧神工,有如天作,浑然一体。
细眼瞧去,剑身两面皆刻有两个苍劲古篆,刻痕内填置黑漆,与金灿剑身两相照应,分外显目,那二字正是:
“天?”
“铮!......”一声剑吟响彻九霄,一道长及十丈的剑芒应声而出,破云开雾,一往无前,直扑那蓝袍男子而来。
霎那间,这天地仿佛尽在这一剑之中,万物为之颤栗,鬼神为之惊惧,耀目光辉,熠熠逼人,开山劈石,天地两分,大有诛天灭地,唯我独尊之势。
剑芒所过之处,鸟坠如雨,烟云消散,?树巨石,化粉成灰,先前尚还春意融融的清净山林,顿化作生气全无的人间炼狱,不想,一剑之力竟有如许神威。
那男子见此情景,摇首轻叹一声,身上衣袍无风自鼓,大袖爽然一挥,潇洒无方,周身带起数阵羊角旋风,卷起地上尘埃,汹涌奔腾,雄浑气劲充塞四方,抵御那有如惊鸿的剑芒。
剑、气相遇,登时天地昏暗,狂风更疾,隐隐雷声轰吟,石壁上片片龟裂,万仞峰顶猛然崩裂,滚石翻动,自高处坠下山脚,沙石迷眼,声势若滔天大浪,震耳欲聋,难以想象竟是人力所致。
两人脚下踏空,伴着碎石猛然下坠,若是常人只怕还未着地,便已惊骇欲绝,但二人神色却是镇定自若,惊惧全无,只是紧盯对方眼眸,不见其他动作,石块如大雨泻落,不闪不避,任它砸来,每每及至二人身周一丈之距,便化为飞灰。
二人虽身处半空,无可依仗,却犹如轻羽,徐徐下坠,地面愈来愈近,转瞬间,便已离地不过百丈之距,那女子忽而手捏法诀,驾驭仙剑,向着那蓝袍男子疾射而来,于空中拖出一道流光,炫目夺神,虽无先前那一剑的威势,但内蕴之力亦是不可小觑。
那男子见剑射来,不禁剑眉蹩起,一手探出,他容貌清俊,手亦是莹白修长,宛如羊脂玉雕,食指忽屈,在剑将及身时,于剑身处连弹数下,口中沉声低喝:
“破!”
那男子本自猜想破去这一剑,不料,那仙剑在受自己指劲之后,竟是自行折返,回射那女子,那男子见此猝然心神一窒,只待那仙剑离那女子胸前不过数寸之时,又见她任剑射来,毫不相抗,方才幡然醒悟她竟是有意寻死!
那男子一念及此,古井无波的脸上陡然惨澹,立时嘶声呼喝:
“不!......”
呼声凄然,满山皆震。
同时驭气踏虚,凌空借力,向着那仙剑疾飞而去,势同惊雷,迅若电芒,竟比那仙剑犹快数筹,眼见指尖已然触及剑柄,正觉稍安,忽又惨变。
那女子一心寻死,身子前倾,扑向剑尖,骤然穿体而过,一阵凉意,如秋风扫枯叶,几分淡淡悲怆。
她,却朱唇轻启,淡淡一笑,虽有几分苦楚,更多的是解脱的快意。
眼神不在无情,不再寒冷,明眸如一泓秋水,满是温柔深情望向那已在近前的男子,嘴唇微颤,一行清泪悄然淌下,恍然间身子顿时一轻,如一团棉絮,后仰坠下。
耳边疾风呼啸,身子急坠,娇容之上,一滴泪珠飘然吹撒,落在那男子脸上,随同那男子眼中泪水划过那悲切的清俊面庞。
那男子御空疾驰,在那女子行将坠地之时,揽住她娇躯,原本那潇洒之态早已换做满腔悲切,痛哭流涕,泪如决堤之河狂涌而出,一时竟是不能言语。
天空陡然灰黯,阡云刹那染上乌墨,狂风时疏时密,拂动野草茎枝,带起萧瑟之声。蓦然间,紫电穿云,雷声震吼,苍茫大地,高山峻崖无不为之动摇。
乍闻雷响,那女子灵台倏清,只觉三魂六魄都被狂风吹离身躯,泪如断线,行行滑落。
微微抬首,见那怀抱自己的男子如此悲伤,便凄然一笑,伸出手,轻轻抚过他脸上泪水,轻言轻语道:
“傻子,哭......什么,我不过是解脱罢了,从此......便不用再整日一脸寒霜示人了,你......应该为我高兴啊!”
那男子深一吸气,良久才涩声道: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等傻事呢!纵使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又何有惧之!”
那女子微微摇首,螓首靠在那男子肩上,一字一顿,幽幽叹道:
“今、生、百、年、缘、已、尽,只、盼、来、世.....共......婵......娟......”语声渐渐低沉,化作一缕游丝......
揽住那男子脖颈的莲藕玉臂也慢慢滑落,无力垂下,双目轻轻阖上,靓丽容颜上依旧是浅笑嫣然,似是心满意足。
那男子只觉怀中的软玉渐化冰冷为之瞿然,不住的度入真气,欲要为她续命。
若是寻常兵刃贯体,以真气抑伤再配以极命仙草,必能痊愈无碍,奈何仙剑贯胸,不但肉身损坏,五内惧碎,更且仙剑之上的锋锐剑气无坚不摧,故而早已生机尽绝,全赖那女子修为高深,又有那男子为其度气,方才苟延至今,实乃异数,但若想使其复生,只恐纵是仙神,亦是回天无力,还魂乏术。
那男子见使尽方法,俱都无用,心下更恸,却又欲哭无泪,只觉胸口郁气积结,气塞滞闷。
......
“......饮冰......”
......
正觉失魂之际,蓦地似是想起什么,他霍然起身,一振衣袍,口中喃喃低语,细若蚊吟。
乌云越发积厚,似也悲不能抑,沉沉下垂。天色更暗,忽然间,一道电光宛如宝剑出鞘,撕裂天云,划过天穹,天地极亮于一瞬。
半晌之后,便见他只手负后,仰天长啸,啸声凄厉含悲,直欲穿云,回荡不休,那一刻,仿佛天地俱寂,独有此声,不尽徘徊、徘徊......
经这一啸,方才舒解胸中积郁,但他两鬓却是陡然自黑发变作银丝,心中悲郁一至于斯,实在可叹!
他似是并不在意,挥手一引,原是那女子的仙剑,此时斜插地面,仿佛也在为主人的逝去的悲恸,浑无先前灵气,有如凡俗兵刃,但经他轻手一招,那仙剑微微一颤,便径直飞至那男子手中。
他一握剑柄,仙剑便登时豪光耀目,灵气盎然,他神情复杂的轻抚剑身,口中低语:
“‘天绝’啊‘天绝’,经后我与她俱都不在,你自回剑阁吧!”
说罢,那‘天绝’竟通人性,了然他言下之意,顿时如亲人离别,悲戚颤栗,见此情景,那男子微微一笑,抚剑的手上隐透霞光,但只是一瞬,便又黯然,‘天绝’化作一道金芒,绕着那男子盘旋飞舞,久久不愿离去。
那男子袍袖轻舒,淡然轻叹道:
“去吧!”
‘天绝’又绕行数周,才化作流光飞往南面,留下一点金芒,消失不见......
他缓缓转身,盯着地上那芳魂失散的女子看了许久,弯下身抱起她,低头附耳,轻声道:
“等我......”
短短二字,竟胜似千言万语,温柔缠绵,人间挚情淡然流露。
他抱紧怀中的女子,拂袖飞身,腾虚御空,逝若惊鸿,渐行渐远,直至隐入那苍茫天地交接之处,留下几点飞落尘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