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桑塔纳,一辆吉普车一先一后行驶在以黄土为路基,上面铺着一些小碎石子为路面的有点坑洼不平的乡村公路上,不时的有一些小石子从轮胎底下弹出来,如同子弹一般的射向远方,消失在漫漫荒野之中。
风行烈坐在桑塔纳后排的位置上,看着窗外那些长的一模一样的山峦,琢磨着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文章可以做,想到这里,风行烈倒是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王立,笑着说,“王站长,远处那座山是”
“风书记,那座山叫做牧儿山,是岷山山脉的分支,也是荟岷镇周边海拔最高的地方”,王立顺着风行烈手指着的方向看了看,转过头来对着风行烈说到,
“风书记,其实这山里面也是大有文章呀,可能是老百姓穷怕了的原因吧,加上前些年一些干部急功好利,一昧的追求经济发展,对于山地,林地大肆开荒,甚至还出现了毁林开荒,烧荒开地的现象,结果这几年下来,经济没有上去,森林资源倒是破坏了不少,水土资源破坏严重呀,现在看着那些‘癞痢头(方言:形容山林的缺失现象)’也是心疼呀”
“是呀,经济就像是一座大山,虽然有千条路可以爬到山顶,但是要找到一条适宜自己发展的路却是要经过千挑万选才能找到,这其中必然有弯路,也有绝路,就看我们怎么选择了”,风行烈低声的说了一句,语气中多了几许落寞。
“风书记,其实这山里面真的大有作为”,王立看着风行烈有些失望的神情,急急的说到,“林木资源咱先不说,就说这山里面的各种野生植物,就像蘑菇,蕨菜,还有沙棘,都是好东西呀,这些东西要是能够好好利用,合理开发,也不失为脱贫致富的一条路呀”
风行烈听王立这样一说,也想起了早上何主任说的那些山珍,不由得来了兴趣,对王立笑着说,“王站长,说说你的想法”
“风书记,您提出来的那个想法,从内心来说我是同意的,但是,稍微有点一厢情愿了,甚至可以说是,”,没等王立说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贵贤对着王立说到,“王站长,你,”,甚至连开车的杨东平都是从后视镜里瞪了王立一眼。
“好了,好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呀,让王站长说出他的意见和看法,就是对这个想法的不断补充和完善”,风行烈瞪了一眼陈贵贤和杨东平,笑着对王立说到,“不要介意,王站长,你说你的,不要理睬他们”
王立在听了陈贵贤的那一声和注意到杨东平的动作,倒是吓了一跳,陈贵贤也就算了,毕竟是风书记的秘书,维护风书记的威信是必须的,没想到派出所的所长杨东平也这般维护风书记,看来风书记的威望不低呀,想到这里,王立也是对着风行烈说到,“对不起,风书记,刚才有点忘形,请风书记不要介意”
“没关系,王站长,你的意思我明白,而且我也知道,这个提议需要不断的补充和完善,才能找到一条适合全镇一起致富的路子,所以,你也不要太在意,你有啥就说啥,不要藏着掖着,这样我反倒不习惯”
王立听了风行烈的话之后点点头,继续对风行烈说到,“风书记,就像您刚一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一样,从心里来说我很赞同这个想法,而且也很愿意为了这个想法的实现而努力,但是,风书记,荟岷镇不仅仅有耕地,还有各种丰富的资源可以利用,除了那25万亩的耕地之外,荟岷镇还有将近30万亩的草原,5万多亩的水域,以及18万亩的林地和30多万亩林草地面地,对于这些资源的合理开发和利用,对于荟岷镇经济发展提供了有力的臂助呀”
风行烈听了王立的话之后,久久的没有说话,点点头仔细的思量着荟岷镇的各种情况,不觉得有点很掣肘的感觉,总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什么关联。
“风书记,其实就是您说的那句话,因地制宜,不过这里面还要突出重点,因地制宜,突出特点,这样一来,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路子,这样岂不是更好吗?”,王立看着风行烈,慢慢的说到。
‘对呀,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按照各自地区的特点发展各自的经济,大规划下面的小特色,这样的话,整个荟岷镇不就变成了一盘棋,各就其位,各司其职,按照各自的特点和路子发展,岂不是比千篇一律的硬性安排更好呢’,想到这里,风行烈抬起头看着王立,真心的说了声,“谢谢你,王站长”
“风书记,您不用对我说说谢谢,真正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我们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是你让我们看到了共同致富的希望,”,王立看着这位年轻的镇委书记真心的说到,“谢谢你,风书记”
“这是我的工作,这是我工作的目的,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风行烈看着王立说到,
“书记,站长,我看你们就不要来回谦虚了,大家都是一个目的,都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就不要这样谢来谢去的了”,杨东平从后视镜里看着风行烈和王立说到,又指了指前面一座桥,说到,“书记,过了这座漫河桥就是田家河乡了,而白土村就是路边右手第一个村子,马上就到了,最多也就十来分钟吧”
“好,到了白土村之后,我们先去那位老人家家里,一切你来办”,风行烈看着杨东平说了这么一句,杨东平从后视镜里看着风行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杨东平只好点点头说,“好吧”。
田家河乡白土村是一个有这30多户人家,大约200多人的村子,整个村子坐落在漫河边上,背靠着牧山,背山界水到是个好地方。
在村口的简易操场边的水泥篮球杆旁边,两辆车先后停在一旁,风行烈当先走下车,抬头打量着这个村子。
白土村的来历可能与脚底下的这块白色的土地有关吧,风行烈这样想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低矮的土坯墙,上面杂乱的摆了些带刺的树枝,家家户户的屋檐底下都吊着几长串辫在一起的苞谷(玉米),黄灿灿的颜色倒是给这个季节,以黑白两色为主色调的村子镶上了一道金黄色的花边,将一家一户的轮廓界限勾勒的清清楚楚。
“风书记,那位老人家姓郭,叫郭士俊,以前好像是白土村的老支书”,派出所杨所长紧走几步,赶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对着走在前头的风行烈说到,
“那好呀,那我们先去郭支书家吧,先把这件事情给办了,记住,你小子给我不要乱说,否则,我饶不了你”,风行烈对着杨东平说到,这口气倒是让随后而来的副镇长田国柱有点疑惑,这口气怎么就像家长对子女说话呢,有点奇怪。
风行烈回过身来,招呼大家先进村子在说,而一旁的陈贵贤和李春早已经是进村找白土村的村支书和治安联防员去了,田国柱看了看桥的方向,心里也是不断的骂着,‘这个李华平,镇委书记来了你不来,你这个乡长还想不想当了’。
两辆车子带来的动静,早已经使得整个安静的村子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在操场边玩耍的小孩子们更是高兴的围了过来,大家都围着车子转着,看着,不时的摸一下轮胎,碰一下大灯,感觉这一切都很新奇,还有的小孩子则是撒开了脚丫子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着,“来人了,来人了”。
见此情景,风行烈倒是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带点糖果之类的小零食,不禁摇摇头,还是欠缺经验呀,下次一定要记住这一点,一把糖果,虽然是个小节,但却能很好拉近干群关系。
还没等大家伙走进村子里,就看见陈贵贤领着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走了过来,虽然是冬天,那位农民的头上却是在冒汗,肯定不是因为吓得冒汗,可能是在忙着干活吧,想到这里,风行烈也有点责怪自己,责怪陈贵贤有点唐突了,可是,当风行烈看着来人之后,却是愣住了,这位村支书,不就是那天的那个大柱吗?
“风书记,我把白土村的村支书郭达祖找来了,让他带我们去郭支书家吧”,陈贵贤看着抹汗的村支书郭达祖,对着风行烈说到。
郭达祖老远就看见那天的那个男子和一位警察,还有以前田家河乡的乡长田国柱站在一起,心里面有点忐忑不安的,虽然那天自己的父亲求了人家,可是,话是说了,办不办却是另外一回事,再说了,就连自己父亲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今天这个人居然来了,好像还是个书记。
“你好,郭支书,我今天来是找你父亲的,兑现我前几天答应的事儿来了”,风行烈笑着走上前,对着迎面走来的这位不断的在自己的棉袄上擦手的憨厚的郭支书说着,
“郭支书,这位是荟岷镇的镇委风书记”,站在一旁的陈贵贤对着郭达祖说到,心里也是微微一乐。
自己刚进村子,刚好在路边的小卖部碰到这个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口问了下他村支书家是哪一家,结果没想到他说他就是村支书,这倒让陈贵贤少走了好几步路,直接对他说镇上的风书记来了,就这样这位郭支书就跟着自己来了。
“你,哦不,您好,风书记”,郭达祖先是紧张的说了这么一句,接下来就流畅多了,“欢迎风书记,田乡长,还有公安局的领导到白土村检查工作,我代表白土村的男女老少欢迎大家”
“谢谢你的欢迎,郭支书,走,我们先去你们家看看”,风行烈说着,拉着郭支书的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朝前走去,这时候就看见李春,带着两个年轻后生跑了过来,在后面是一大帮看热闹的小孩子和几个捏着旱烟杆的老汉,郭士俊也在其中,几个抱小孩的女人走在最后面。
“大,大,大,你看谁来了”,郭达祖倒也不怕什么,大声的冲着小孩子身后的老人喊着,说着还着急地跑了上去,拉着那位老爷子就往回走。
“你小子,喊啥喊,我又不是没听见,日急慌忙干球个啥”,老爷子还在大声的呵斥自己的儿子,一只手将手里的旱烟杆在身旁的矮墙上磕巴磕巴,随手插在腰里,一双眼珠子却已经滴溜溜的将对面走来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最先头的那个年轻人,不就是把那个什么书记吗?
“报告,白土村联防队员郭子琪和郭达明前来报道”,李春身边的两个治安联防员看着风行烈,一个敬礼倒是让风行烈看到了一些军人的影子。
“当过兵?”,风行烈看了看这两个联防员问道,
“报告团长,红七团三连二(三)排三(一)班战士郭子琪(郭达明)前来报到”,两个人一听风行烈这话,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一个军礼,然后报出了自己以前的军队番号。
“红七团的兵?”,风行烈有点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团长,他们是去年的兵,九月份裁军时就复员了,后来我安排在白土村当治安联防员”,李春走上前一步对着风行烈说到,
“哦,是这样呀”,风行烈点点头,看着笔直的站在自己面前两位自己曾经的战士,轻声的说了一句,“稍息”,
两个人也是看着曾经的团长风行烈,三连的指导员李春唏嘘不已,
“这两个臭小子,原来藏在这里”,一个声音从大家的身后传来,杨东平出来了,
“连长好”,郭子琪和郭达明正要敬礼,就听见杨东平说到,“好了,好了,稍息”,说完上前一把抱住两个人,在他们的肩上拍了拍,什么也没有说。
“老人家,您好,您还认得我吗”,风行烈看了眼杨东平他们,回过头来冲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老人家走了过去,
“记得,记得,你不就是那天的那个什么书记吗”,老人家笑呵呵的说到,
“大,这是镇委风书记”,郭达祖低声的对着自己的父亲说着,
“没关系,老支书,我今天来是给您兑现我当初的承诺的,虽然时间稍微有点晚,还请老人家不要介意呀”,风行烈说着,看了看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杨东平笑着对老人家介绍说,“老支书,这位是派出所的杨所长”
“老支书,您好,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还请您多多原谅”,杨东平上前一步对着郭士俊说到,
“啥也不说了,咱们先回家再说,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是吃晌午(shǎngwū)的时候,大老远的跑来,先吃晌午再说”,老支书拉着风行烈的手,领着大家伙朝着自己家走去。
一听老支书的这话,风行烈倒是有点哭笑不得了,好像赶着过来吃晌午来了,不过看着老人家认真的样子,风行烈也就没有再说啥,跟在老人家的身后朝着他家走去。
拐过一家的院墙,就看见一个用红砖砌起来的大门出现在大家眼前,郭达祖上前一把推开了大门,一行人鱼贯的走进了院子里,当看着满院布单子上的晒的大大小小的当归时,风行烈傻眼了,后面的王立也傻眼了。
【题外话】
吃晌午(shǎngwū):吃晌午饭。介于午饭和晚饭之间的一顿饭,主要是为了躲避正午猛烈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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