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阳光懒懒的照在窗户上,隔着窗棂,洒下一地碎花,如同精灵一般,在屋子里跳动着。
风行烈坐在办公室里,心里面突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仿佛少了点什么。
风行烈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种感觉源于廖妃暄的离开,正所谓‘日久生情’,这段时间,大家在一起,没有这种感觉才怪了,人非太上,孰能无情。
风行烈靠在椅背上,想起昨天下午,两个人坐在廖妃暄的屋子里品尝咖啡的时候,当廖妃暄告诉自己杂志社来电话要她回京城准备年终总结的时候,风行烈知道这也就意味着廖妃暄要离开荟岷镇了,风行烈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情’之一物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风行烈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当时的风行烈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静静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大约一米多距离的廖妃暄,仿佛触手可及,就在那一霎那,风行烈突然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可是,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可能,绝对禁止的。
绝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破坏自己与卓依婷之间的感情,当日在南海边上卓依婷哀怨的表情历历在目,自己绝对不能再做出让卓依婷伤心的事。
更加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破坏一号首长对自己的期望,卓爷爷的希望和爷爷,姥爷的期盼,以及家人的未来,虽然最开始自己对这种有些反感,但是,当自己来到荟岷镇之后,见识了这里的情况之后,心里面却是对于这种安排有了新的,更深的认识,也深深的体会到了老一辈革命家的无奈和期许,以及实现自己的抱负的困难程度,但是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决不能因为别的原因而动摇。
风行烈从廖妃暄的眼睛了看出了她的浓情蜜意以及那种淡淡的哀伤,而风行烈只能是视而不见,风行烈在对廖妃暄说了声‘明天中午给你送行之后’就离开廖妃暄的屋子,自然也听见了身后传来的那声浓浓的叹息。
最后,两个人只是坐在廖妃暄的屋子里喝了会儿咖啡,就分开了。
“风行烈,你已经有了一个很爱你的女人,你还有一个一时糊涂的孽缘,你再也不能这般了优柔寡断,廖妃暄,她只能是朋友,敬而远之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但决不能有其他任何的瓜葛,你要知道你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决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让家人失望,让一号首长失望,绝对不能”
许久,风行烈将这种负面的情绪才遏制住,强行在心里打了一个封条,将所有与廖妃暄有关的记忆全部封存,下次见面,还是猴年马月的事,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慢慢的淡忘了。
……
“贵贤,找一下农技站的王站长的电话,问他今明两天啥时候有时间,我们过去一趟,有些问题我想当面咨询下他,听听他的意见”,风行烈将手里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对着坐在外间的陈贵贤说到。
“我知道了,风书记”,陈贵贤站在门口对着风行烈说到,转身去给农业技术推广站站长王立打电话了。
风行烈拿起早上快下班时杨东平送来的关于赵三的户籍资料,仔细的看着。
不过,看着赵三的资料,风行烈又想起了廖妃暄,想起了赵三第一次见到廖妃暄时那惊讶的神情,风行烈也是不由得哑然失笑,不过另外的一件事,却让风行烈有点不高兴,这件事是赵三告诉他的,以朋友的身份给风行烈提个醒,有人在打廖妃暄的主意。
昨天,一出拉面馆的门,没走几步路,风行烈,廖妃暄,陈贵贤和赵三等四个人就碰见了赵三嘴里的那个小老板,一个年约30出头的白面男生,冯涛。
冯涛是粤东省有名的白云制药集团董事长冯嘉逸的小儿子,刚刚从美国毕业回国。
冯嘉逸为了锻炼自己的小儿子,让他从最基层做起,负责原材料,特别是中成药原材料的进货渠道,毕竟,在白云制药集团的业务中,中成药业务也是在全国的市场上占有一定的份额,而中成药的进货渠道一般都是一些经济比较落后,条件比较艰苦的地方,对于一个人磨练,这些地方往往都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冯嘉逸这样做,无非就是有三个目的,第一个目的自然是让冯涛熟悉荟岷镇的这个药材市场,从源头上了解药材,尤其是当归的行情,第二个目的是想冯涛在当地建立一定的人脉关系,最好是那种能够在药材市场上有一定见地的那种人,虽说荟岷镇的这个药材大市场其貌不扬,但是全国近乎85%以上的当归都是从这里流通出去的,建立好的关系自然很有必要,最后一个目的自然是要冯涛体会创业的艰难。
冯涛刚来药材大市场,碰见的第一个牙客就是赵三,当时的他还没有出手,觉得这个牙客太年轻,只是做个看客在一旁旁观,看着赵三的年纪轻轻的做牙客,也不知天高地厚,还准备在一旁看赵三的笑话,可是慢慢的冯涛却觉得这个年轻的牙客真不简单,于是决定和这个年轻的牙客合作一下,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斤两,于是在牙客行会中等了大半天,等到赵三的铭牌被挂出来之后,冯涛一把攥住这个牌子,就这样,两个人开始了合作,而第一笔生意,就是赵三嘴里黄了的那笔生意。
冯涛觉得赵三的价一开始就给高了,心里有点不乐意,却没有想到这是赵三刻意为之,想给这个新主顾留下一个深刻的影响,开价就一步到位,没想到还被冯涛给误解了。
看着冯涛的脸色,赵三的脾气也上来了,大家出来和气求财,大清早的你给我放脸子(方言:怄气),一来二去,两个人心里就有点小矛盾了,加上冯涛对赵三的不信任,冯涛的第一笔生意就这样黄了,而赵三也是大清早触了个小小的霉头。
……
“赵先生,实在对不起,早上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您看现在还有什么方式补救一下吗?”,冯涛小声的说到,
“冯老板,您怎么在这里”,赵三有点故作惊奇的问道,风行烈等三人自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赵三和这位冯老板。
“赵先生,我刚才实在是很失礼,还请您多多原谅,我也知道就凭我目前的眼光和经验根本无法在这里有所作为,可是我真的很想做笔大生意让我Daddy看看,所以,我想请您帮帮我,从今天起,请您为我指点指点吧,您说啥,就是啥”,这位冯老板着急的说到,
“您的意思是我专门为您一个人做牙客?”,赵三有点迟疑的说到,
“是的,我想请您做我的专职牙客,在这个冬天,帮助我收购虎头,资金方面不是问题”,这个冯老板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到,当看到廖妃暄那精致的面庞时呆了一下,才继续说到。
“小肚鸡肠”,说话听音,听到那步冲上去的五个字,赵三一下子给这个冯老板下了个结论。
刚吃过饭,加上出门,所以廖妃暄还没来得及戴上那顶绒线帽,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这档子事,大家看热闹也就忘了带帽子的事,结果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冯老板看了个一清二楚。
感觉到那道热烈的目光,廖妃暄下意识的往风行烈的身后站了站,随手戴上了绒线帽,风行烈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位冯老板的眼神,他骇然的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多了一丝怒气,不由得暗自一凛,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呀。
“赵三,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先走了”,陈贵贤上前对着赵三说了这么一句,风行烈和廖妃暄冲着赵三点点头转身走了,
“好漂亮呀,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样貌如此漂亮,气质如此高雅的女子”,那位冯老板直到看不见廖妃暄的背影才转过身来,和站在一旁的赵三说了起来。
不过就刚才这一个动作,这位冯老板已经被赵三打了一个大大的标签,敬而远之,不过想到自己的梦想,赵三最终还是答应了冯老板的聘请,成为了他的专职牙客,就这一个冬天。
‘这种感觉真不好,我不能这般滥情’,风行烈点燃了一根烟,看着袅袅的烟雾暗暗的对自己说到,‘这下廖妃暄走了,我看你还有啥鬼主意’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发了会儿呆,低下头来认真的看着赵三的资料。
……
赵三,全名叫赵永江,在家里男丁中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其实也就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
今年32岁,未婚,毕业于陇肃省师范大学,01-03年是本庙村乡村小学的教师。
“这家伙为什么会离开三尺讲台呢?”,风行烈看着赵三的户籍信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看来这里面应该还有点什么,风行烈拿起了电话,给荟岷镇学区的李岩主任打了个电话。
“李主任,您好,我是风行烈”,风行烈对着话筒说到,
“风行烈?”,风行烈听着电话里传来一个很疑惑的声音,紧接着没有声音了,好像电话被捂住了,不过还有一丝声音传过来,“风行烈是谁,你们知道吗,是不是那位孩子的家长呀,又跑来告状了”
“风行烈?不知道”,一个男子的声音说到,
“风行烈?李主任,镇党委书记好像姓风,是不是他呀?”,一个有点怀疑的女声迟疑的说到,
“对,风行烈就是风书记,上周不是一起扫雪来着吗,李主任你忘了?怎么着,你要请风书记吃饭呀,是不是向高升一下?”,一个爽朗的男子大声的说到,
“唉,我说赵二,你能不能管住你的破嘴,什么我想高升呀,要请风书记吃饭,哎呦…,”,李主任话说了半截冲着办公室里的诸位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电话,小声的说道,
“风书记的电话”,大家也是大惊失色,而李主任则冒了一头冷汗,低声的对着话筒说到,“风书记,您好”,屋子里鸦雀无声。
“对不起呀李主任,看来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呀,有脱离群众的嫌疑呀,还请多多原谅”,风行烈等着李主任把话说完之后,倒是对着话筒道起谦来,这下子把个李主任吓的可不轻,更是小心翼翼的说到,“风书记,我,我们,…,”
“李主任,今天打电话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风行烈怕继续和这个李主任客套下去,只好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的说到,“赵永江同志离开学校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赵永江?赵…永…江…,”,李主任想了半天,影响中没有一位老师叫赵永江呀,突然,李主任看见了办公室里的赵永昌,想起来了,赵永江不是赵永昌的弟弟吗,以前在本庙村学当老师,后来因为校舍破旧,存在安全隐患,荟岷学区请示县教委之后将本庙村学和荟岷一小合并了,而赵永江也因此离开了学校,至于为什么离开,这个原因他还真的不知道,不过现在风书记要问为什么,李主任急中生智,对着话筒说到,
“风书记,您说的赵永江老师为什么离开教育,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在我办公室里有赵永江的二哥,要不请他给您所说”
风行烈听着话筒里那磨磨唧唧夹杂着些许迟疑的声音,就知道这位李主任对于赵三没有啥影响,正打算挂点电话自己亲自去市场上找赵三问个清楚,就听见了李主任的这句话,于是高兴的说到,“好呀,那就让他接电话”
“永昌,风书记让你来接电话,问你家老三为什么不当老师了”,李主任捂住电话对着坐在办公室一角整理档案的赵永昌喊道,
“我?我家老三?不当老师?”,赵永昌有点迟疑的走了过来,从李主任的手里接过了电话,“您好,风书记”,
“你好,赵老师,我想问一下,赵永江是你的弟弟吗?他以前是不是在本庙村学当老师,后来为什么不当老师了呢?”,风行烈自然一连串的问话,快速的节奏差点让接电话的赵永昌来不及招架。
“风,风书记,赵永江就是我的弟弟,他不当老师,是,是因为他说太穷了,没有办法继续干下去了,所以就,就不当老师了”,赵永昌结结巴巴的说到,
“因为穷?因为没有钱?”,风行烈听着电话里赵永昌结结巴巴的声音,有点不相信的问道,在他这段时间的接触中,感觉赵三不是那么太爱钱的人呀,这到底咋回事呀?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风书记,我家老三的意思是说,因为穷,所以没有好的校舍给娃娃们上课,所以,他,他离开了教育,要去挣钱,盖个好房子,让娃娃们安心的上学,不用早晚来回在本庙村和荟岷镇来回跑了,这样不安全”,赵永昌有点着急的磕巴磕巴的说了半天才把赵三离开学校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呀,我明白了”,风行烈对着电话说到,“谢谢你,赵老师,再见”
‘原来是因为学校穷,没有钱盖新校舍,才离开学校的’,风行烈嘴里叨叨着,“这个赵三,还挺有想法的”,风行烈点点头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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