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大市场旁边的拉面馆,招牌就叫做‘拉面馆’,一年之中有那么几个满座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拉面馆的老板夏老三总会咧开大嘴笑着,露出嘴里的两颗大金牙,手里捏把小紫砂茶壶,乐呵呵的站在门口,不住的冲着各位来拉面馆吃饭的人打着招呼。
一个是春夏之交的骡马会,一个是夏秋之际的交流会,不过这两个时间段的时间都不很长,加起来也就半个月的时间,而且这两个时间段的生意都不好做,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所以夏老三有时间站在门口秀他的大金牙。
其实在夏老三的心里,希望四季只有一个季节,就是冬季,因为只有这个季节,整个大市场里面全都是人,全都是有钱人,都会到这里来吃碗拉面,呼朋喝友的,一来一大帮子,在这里切上两斤牛肉,来上两瓶渭水醇,再来几个小菜,一人一大碗牛肉拉面,加上一份牛肉,两个鸡蛋,大口的吃肉,大碗的喝酒,畅快的吃拉面,没有别的,今儿个有钱,今儿个痛快。
夏老三对于拉面馆的橱窗进行了进行的设计,不论是屋里屋外,透过明亮的玻璃,都能看见夏老三在厨房里扯拉面的英姿,看着那潇洒的动作,不由自主的会走进这个拉面馆,亲口尝尝这味道。
每到这个时候,夏老三总是戴顶白白的高高的厨师帽,挽起袖子,一件雪白的大围裙系在腰里,卖弄似的将手里的那坨面疙瘩拧来甩去,两只手飞快的绕着,不一会儿,什么大宽,韭叶子,二细,毛细的,都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落到一旁滚开的岱锅里,一旁的徒弟一双长筷子在大锅里一搅,接着一绕,往碗里一放,浇上清亮透明地道的牛肉汤,撒上一把绿生生的香菜,葱花,捏一撮牛肉丁,淋上红红的辣椒油,大喊一声“大宽”,就看见有人乐呵乐呵的跑过去,端起那碗牛肉拉面,喜滋滋的过来了。
夏老三专门做过一个调查,看什么面卖得最快,结果自然是大宽了,讨个好彩头吗,所以,夏老三专门给自己的徒弟说过,不能喊大宽(kuán),要喊大宽(kuàn),结果呢,就这一个小小的变动,夏老三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陈贵贤看着整间拉面馆里满当当的坐着吃拉面的人,也是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夏老三最早是从2000年就在这里开拉面了,那时候的拉面馆面积很小,也就20平米不到,看看现在一个拉面馆的面积大约有150多平米,以前就一张长条桌,看看现在,四个人的方桌坐了八个人,足足排了20张,陈贵贤知道为什么面馆里不用靠背椅了,最起码在这里就不需要。
夏老三做生意一视同仁,上门就是客,不会挑三拣四的,所以,在整个市场里面,夏老三的口碑非常好,也曾经在市场里出现过几个竞争对手,不过后来都关门大吉了,压根就没有人来,不过听说其中的一个拉面馆的年轻老板被夏老三招为女婿。
作为市场里的三客,在夏老三的面馆里都有固定的地方,是三个大屋子,类似于包间性质的单独的屋子,牙客,秤客和包客一人一间,而且三间的名字都不一样。牙客的包间名为‘蓬荜生辉’,秤客的包间名为‘高朋满座’,包客的则是‘贵客盈门’,就冲着这三个名字,无论是牙客,秤客,还是包客,都喜欢来这里吃碗拉面,喝口茶水,歇个脚,吹个牛啥的,间接的也带动了拉面馆的人气。
好像成了一个习惯,来大市场的人,不在拉面馆吃碗拉面,就不算来过大市场,所以,一天到晚,从早上6点半开门,一直到晚上22点关门,在冬季这个做生意的季节了,拉面馆始终是顾客盈门。
风行烈他们三个人坐的地方就是牙客的‘蓬荜生辉’,起初他们不知道情况,坐到这里老半天就是没有人上前来搭理他们,就连那些跑堂儿的小后生都对他们爱理不理的,根本就没有人上来问他们吃什么,刚开始三个人很纳闷,慢慢的注意了下在这里吃饭的每个人,风行烈这才发现,坐在这里吃拉面的都是那些市场上的牙客,不过,好在有个人帮他们解了围,以后他们来吃拉面就直接坐到这里了,这个人就是赵三。
自从风行烈处理了那三个在市场作威作福的协警员之后,赵三就记住了这个风书记,当他第一次看见这位风书记出现在拉面馆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不过后来觉得这位风书记倒是平易近人的,赵三也就放开了,不去打听什么,也不随便乱说什么,大家就像朋友一样,平淡如水。
赵三的面前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碟小咸菜,一个已经剥了皮的茶鸡蛋,正在静静的等着拉面端过来。
风行烈三个人一人一面坐在赵三坐的那张方桌上,四个人坐了四面,赵三看着眼前这三个人,也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招手把站在一旁的小后生叫了过来,加了一盘凉拌牛肉,三个茶鸡蛋,三份牛肉,三碗拉面,两个韭叶子,一个二细。
其实,对于这三个人的来历,赵三自己也是挺好奇的,也很想问一问他们的目的。
说做生意吧,不像,三个人的身上都没有生意人的那种贼(方言,奸猾的意思),相反倒是有一种坦荡和莫名的威势在其中,而且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出手的。
说学习吧,能和书记在一起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更何况还有一位漂亮的姑娘,自然不会把这些雕虫小技放在眼里,不过既然人家不说,赵三自然不去打听什么的。
至于关系吗,赵三明显看出这三个人当中以这个书记为主,那个漂亮女子为辅,至于这个陈贤根本就是一个跑腿的,赵三不是对那个叫廖暄的女孩子没动过心,漂亮的女人人人爱,这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当看到她眼里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赵三明白了,‘她的眼里只有他没有你’,也就息了那份心思,做个朋友也不错。
很快,四碗加肉的拉面就一起端了过来,四个人也没有客气,跑了一早上了,说不饿那是假的,于是四个人先是低下头,专注的吃拉面,至于其他的,吃完再说也不迟。
不到十分钟,四个人先后解决了战斗,等到小后生将四个人面前的碗碟撤去,端上茶水之后,话匣子就此打开了。
风行烈递给赵三一根中华,赵三也没有客气接了过来,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自顾自的点着了。
风行烈递给陈贵贤一根,自己也是点了一根烟,顺手把那盒烟扔到桌子上,笑着对赵三说到,“今天怎么样?”
“加上你们看的那一桩,今早一共成交了六笔,黄了一笔”,赵三吐了一口烟说到,
“不会吧,赵三,你也有黄的时候”,喝水的陈贵贤有点惊奇的说到,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做生意就是这样,不过生意不成情义在,再说,黄了又不是我的错,是那个小老板自己拿不准不要了,所以我就放手了,没想到我刚一放手,邓老六就接了过去,就我那个价格,买卖双方都接受,这不就成了,把个邓老六乐的直嚷嚷要请客,没办法这顿饭就算到邓老六的头上了”,赵三笑着说到,
“怪不得呢,我说今天的赵三咋这么大方呢,原来有人请客呀”,廖妃暄双手抱着茶杯,笑嘻嘻的说道,
“那是,那是,不吃白不吃,不能白白便宜邓老六这家伙了”,赵三弹了下烟灰笑着说道,
“为什么黄了呀”,风行烈喝了口茶水,追问了一句,
“其实很简单,那笔生意的虎头已经七八成干了,我估计可能是卖家急用钱,所以才上市场了,不然的话,就现在的这天气,三五天的事,保准干,可是那个小老板觉得我出的价有点高了,有点吃不准,我一再保证可他就是不相信我,结果没办法了”
“七八成干,那几乎就是干货了呀”,风行烈说到,
“话是那样说,可是它毕竟不是干的,有点柔,再等几天就可以了,今年的虎头,水大,三斤三两一斤,加上那个个头也不小,所以,价格有点高也是很正常的,人家出到24,我22就开了,就为了最后的两毛钱,那个小老板不要了,说真的,确实有点心疼呀”,赵三也是有点惋惜。
“那我们看得那个是咋回事呀”,风行烈问了一句,
“那个,那是一个盖碗,不过碗不大,最多两包,当时我差点走眼,不过多亏了那一块砖头,让我发现了那个碗”,赵三喝了一口茶说笑着解释说,
“我就说,这个价格有点古怪,不过算下来,那个卖家还是有的赚”,风行烈点点头说到,
“差不多吧,大约多赚了也就一千六百多吧,毕竟他媳妇看病也要花钱,就连头钱(方言,佣金),我也只要了五十”,赵三说完之后,就在也没有说什么。
“哦,对了,赵三,有件事我想问问你”,风行烈看着很在喝茶的赵三,放下自己手里的茶杯说到,
“啥事,你说吧”,赵三看了眼风行烈,慢条斯理的说到,
“我刚才和陈爷聊天,他说你曾经做过一笔五个一斤的生意,有没有呀”,风行烈直截了当的问道,
“有呢,去年的时候,怎么了,出啥事了”,赵三有点意外的说到,
“陈爷说他还做过一笔三个一斤,据说和你的做的那笔的出产地差不多,是吗”,风行烈没有回答赵三的问题,继续追问道,
“恩,好像都是田家河那边的,好象是什么白土村啥的,具体我也忘了,好像就在那一带,怎么了”,赵三有点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问下,找个时间我想去看看”,风行烈说到,赵三看了他一眼在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四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喝了一会儿茶之后,离开了拉面馆。
……
星期一早上,风行烈接到派出所杨所长的电话,说偷钱的小偷已经抓到了,不过钱已经被挥霍的剩下不多了,也就一千过一点,风行烈想了想让杨东平来趟自己的办公室,顺便让杨东平从户籍室查一下一个人的资料,这个人的姓名不知道,只知道他叫赵三。
星期一中午,‘巴蜀老火锅’,风行烈,陈贵贤,杨东平三个人为廖妃暄送行,因为廖妃暄要回京城了。
赵萍也从县城打电话过来,两个女人在电话里也是唧唧咕咕的说了半天,廖妃暄邀请赵萍有时间去京城玩,赵萍高兴的答应了。
在这一个多星期,风行烈,廖妃暄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风行烈能够感受到廖妃暄对于自己的那份感情,可是每每都是以风行烈的逃避而告终。
陈贵贤倒是想撮合风行烈和廖妃暄,无奈神女有意,襄王无情,两位当事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陈贵贤也是无可奈何,这件事只好先就此打住,期待来年的再会吧。
午饭后,看着廖妃暄离去的身影,风行烈多少有点寂寥,这种感觉不太好,风行烈在心里告诫自己,自己一定要把持住,毕竟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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