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眨巴着眼睛,纳闷的说:“真怪了,龙俊傻小子不爱惹事,这是谁害死的?”
戴震拍拍脑门,忽然想起来,对大家说:“昨天早上查户口时,就不见他了。据他老婆说,是头天晚上外出走亲戚去了。当时我心想,晚上还见他在营子里逛荡哪,哪有半夜里走亲戚的?”
同祥看了看龙俊的后脑勺,说:“从他死的惨像看,定然是被人害死的。”
李大山说:“干脆把尸体抬回去,逼问他老婆,一定会弄清楚的。”大家都同意这个办法。
贺明考虑一下,说道:“依我看,他老婆一个女人没有这么大胆量把人害死,又拖来投入水中。其中定然牵连其他人,说不定与夜探区公所,焦立夫被打事件有关。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把尸体原封不动的放回水中。咱们回去先甭声张,等组织人员秘密调查清楚了,再来个斩草打蛇。”
马振斌局长依据他的破案经验,非常同意贺明的观点,肯定说:“这件事恐怕不止涉及本营子里的人,可能还有敌人的特务隐藏在这边。”大家安排妥当龙俊尸首,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营子来。
焦立夫深入群众了解调查一番后,确认龙俊的老婆脱离不了杀人嫌疑,便申请逮捕了“月光花”。晚上,他在区公所后排西厢房提审月光花。
月光花走进来,见空荡荡的屋内,摆了一张桌子,桌上微弱的油灯映照着焦立夫那张严肃、冷峻的脸廓。旁边黑暗处朦朦胧胧的仿佛是放着一个门板,上面盖着被单,不知是什么东西。她心虚的哆嗦一下,使劲稳了稳神,立到屋中央。
焦立夫抬起眼皮,用犀利的目光审视着龙俊的新老婆。最近由于他到乡下、县里跑了一遍,光听说还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听大家说:自山里红逃走后不久,龙俊家中便突然冒出个表妹来。而且,很快又传出她和龙俊成婚的消息。
人们议论说:傻人有傻福,龙俊又搞了个漂亮女人。不过,区上的干部们都觉得很蹊跷,龙俊不爱出门,从哪里又冒出来这么个女人呢?
焦立夫判断这女人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岁,中等身材,齐眉发高挽髻,苍白面皮,窄瘦小脸盘,尖尖鼻子下紧抿的薄片嘴嚅动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到处转着,显示出内心的慌乱。尽管本人极力掩饰,但是还是流露出城市女光棍那种轻浮下流的习气,是个不素的家伙。
焦立夫冷眼观察着她,迟迟不开口,目的是想从对方身上多寻查些弱点,给对方精神上施加压力。
月光花瞧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焦立夫,似乎感觉到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她想摆脱窘境,便把目光转向窗户、墙壁。等她转了一圈,收回眼光,见对方还是咄咄逼人地盯视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要钻入她的心头,掏出她的所有秘密似的。不禁打了个寒噤,被迫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她不甘示弱的抬起头来,假作镇静,先发制人的问道:“有啥话,快说吧,总看着我干啥?”
“你的男人哪里去了?”
她见焦立夫一开口便触到痛处,身子不由得又打个寒噤。她再次定定神,转念想到,龙俊被掩藏的严密,你们永远也得不到底细,我干吗害怕呢?随即做出放松的神态,回答说:“他,串亲戚去了。”
“你撒谎!我们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你有罪。如果不从实招来,人民政府将加重对你的处罚!”
月光花把她那薄片小嘴一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哎哟!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犯了啥罪,招供啥呢?”
“啪!”焦立夫气鼓鼓的把巴掌往桌子上一拍,桌上的小油灯被震得忽悠跳动几下,“少装蒜啦,赶快把你残害人命的罪行交代出来吧!”
月光花的脸色“唰”变得惨白无血,她双手攥到胸前,闭上眼睛,定神片刻。忽染举起双手悟到脸上,哭叫起来:“哎呀!我的娘啊!平日里连个鸡都不敢宰的我,怎么可能杀人哪!”
她紧皱眉头,干哭不掉泪。哭了半晌,忽然睁开眼睛,开口问道:“你们说有证据,在哪?咋不拿出来让我看看?”
焦立夫站起身来,走到门板旁,将蒙布掀开。
月光花扫眼过去一看,门板上龙俊直挺挺的尸首躺在那里,身上还捆绑着原来的绳索和大铁锤。她骤然蒙怔在那里,“啊!”龙俊怎么会落到他们手中?
她心中快速判断着:莫非事情真相泄露了?咋办?低头承认罪行?不行!承认罪行绝对没有好下场!这是笑面虎叮嘱她的。说不定是他们偶然发现的呢?打死不能承认,只要耍赖,他们准没辙!这也是笑面虎教给她的招数。
一瞬间,月光花突然甩起袖子,抽出手帕,扑到门板旁,手帕抹着脸面,干嚎起来。嘴里:“男人啊、丈夫啊,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呀。是谁昧着良心害死你的啦?我要向政府控诉,定要捉拿凶手,为你报仇啊!”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喊起来。
焦立夫见她哭态太假,几次呵斥她不要装疯卖傻,尽管嗓门放得高高的,对方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丝毫不理会。审讯无法进行下去了,他只得让通信员文学把她带回禁闭室去,结束这场不成功的审讯。
第二天晚上,照旧是在这间屋子。屋中挂起四只马灯,把屋子照得通明大亮。和昨日不一样的是,屋中多了十几个人。月光花被押解进屋子时,人们一个个直眉厉目的盯着她。
靠墙边那里,除了门板上摆放着捆绑龙俊用的绳索和大铁锤外,另一张门板上摆列着不少东西。她一见这场面,心中“砰砰”惊跳不已,不知会有什么样的难关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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