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队的人闻声赶来,仔细一辨认,见被打的是便衣组长狗不理,急忙说明其身份,劝阻他们住手。这时的狗不理,早已被打得昏迷不醒了。
刘才借机提高嗓门,向众人解释:“他穿着便衣,偷偷摸摸溜到长官住室窗前偷看,我们还误以为是行刺长官的刺客呢。”
黑影中,有人说:“陌生人晋见长官,应该有人引见才好,这种偷摸的行为怎能不让人误解啊!”
贺明和翟庙生走到院子里,心中明白刘才的用意,没有开口表态。
武秃子跑到现场,见自己的心腹之人被打成这副样子,又听长官卫士们句句解释有理,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心里有苦说不出。在军队里,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上校特派员呢。
武秃子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讨得上司的满意,只好强打笑脸,打个圆场说:“随便冒犯长官,应当惩治。”接着,命令手下们:“还不赶快抬出去,站在这里等什么?”
狗不理被抬走后,武秃子急忙走上前来,对着长官陪笑说:“部下平日礼教不严,长官受打搅了。”
贺明微微一笑,回答说:“小小误会,何足挂齿?”
武秃子陪着长官回到屋内,像是有意为他压惊似的,拉扯起闲话。过了一会儿,副官翟庙生走进屋来,给贺明到了满满一杯茶,放到桌边上。
贺明一看,明白这是出现危险的信号。即起身以去厕所为名,来到院墙角落背影处。
翟庙生走过来,小声附耳说道:“狗不理被抬出去时,我夹在人群中,跟到他的住所,隐在黑影里。等他醒来后,听他对人说:那位长官,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面,等会喘口气,你们搀着我去,以赔礼道歉为名,要再亲眼看个清楚。”
贺明说:“这个死鬼,纠缠不肯放过,好像是开始怀疑我们了,看来咱们只好提前行动了。我在屋中拖住武秃子,你到前院按计划动手,记住行动一定要沉着、迅速。”
翟庙生接受任务,首先向大家发出暗号,通知做好准备。然后,他来到前院中队部,对武秃子的卫士说:“长官和武队长今晚要审问犯人乔华,现在在后院等候,命令咱们俩去提犯人。”
卫士见是长官的副官,又知道武队长在里面陪着长官说话,并不犯疑。两人来到监狱,把乔华提出来。
回到队部前院,翟庙生对卫士说:“你留在前院看好门,我押犯人去见长官。”卫士唯命是从,即往上房屋走去。
翟庙生引着乔华迅速来到后院一处背阴墙角下,解开绳索,让她躲藏起来。自己返回屋内,对长官说了声:“那份文件我还没有抄完,趁现在有空,我到前院继续抄完它。”说完,坦然地提起那个黑亮公文皮包,走出屋去。
估摸着翟庙生将到院子中央时,贺明大声喊道:“副官,你等一下,上面还有几个字,需要修改。”这是全部行动开始的信号。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份报纸,递给武秃子,向他解释说:“这是最重要的国际新闻,武队长,你先看一会儿,我对副官交待几句话,就回来。”说完,大踏步走出门去。
武秃子趋着两只金鱼眼,在灯下阅读起新闻来。约摸过了两袋烟的功夫,“叭叭叭!……”突然,从街上传清脆的枪声。随之,整个镇子都乱麻麻的打起枪来。
哨兵在?望楼上慌张的高声喊道:“粮库起火啦!……”
坐在屋中的武秃子乍然听到喊声,心里一发毛,丢到报纸,“噔噔噔”跑出房门。忽然又听到外面喊声:“弹药库失火啦!……”
前院的几个卫兵慌慌张张地跑到后院来,正遇上提枪跑出来的武秃子。他厉声骂道:“混账东西!你们不在前院守住大门保护长官,来这里干啥?”
“我们就是为保护长官来的,他们不在前院。”
“啊,那会到哪去了?你们快去找找,快!”武秃子怒气冲冲的大声喝令手下四处寻找。他自己手脚失措的在院子里来回打着转,心中害怕,嘴里叨念着:“长官万一有个闪失,这可叫我咋向司令交待哪?”
武秃子正在着急,便衣周尬子引着一个人跑来,说:“报告队长,司令部传令兵江小山来了,他说头天来的传令兵和后来的长官那伙人全是假的,他亲眼见到长官被县大队捉去了。”
传令兵江小山接过话头,补充说:“我是被俘后,好不容易挣脱跑回来的。化装成长官的人,就是县大队大队长贺明。”
一名卫兵从外面急火火的赶回来,一进门就报告说:“犯人乔华被他们劫走了,北门的哨警被缴械,县大队现在已经逃出营子去了。”
武秃子听了这一堆报告,两只手紧紧抱住他那光秃的头顶,眼睛痴呆的凝视着桌子上放的那封介绍信,说:“难道这信也是假的?”
“长官视察是真的,陪同长官来的还有韩司令的副官。县大队在温泉擒了长官们及其随从人员之后,才变成假的了。”
江小山说完,武秃子似乎听清楚出事地点,嘴中却又不由自主地问道:“你再重复一遍,在什么地方发生的?”
“温泉,确实是在温泉发生的。我不敢撒谎。”
武孝先愣怔片刻,有气无力地说:“在――温――泉,长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说到这儿,他开始惶恐不安地在屋中走起来,脑袋瓜子混沌的像一锅北瓜粥。
突然,他停住脚步,望着门外星星点点的夜空,那些所谓的前途希望,霎那间都变成泡影了!他不敢再往下想了。特派员在他的地盘出事,上司要是追究下来可咋交待哪?
恐怕连现职都有可能保不住了,咳!完蛋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完蛋了!
“共产党!县大队!贺明!我的冤家对头,你们的手段可真够绝妙的。”他眼冒金花,头晕目眩,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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