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震知道埋存粮食的地点,带人挖了几处,弄出四十来斤小米,取出铁锅煮成热粥,为他们充饥补充体力。
原来,当初区干部过来埋粮食时,怕生意外,故在山上把粮食分散掩埋,多者十斤,少者五斤,共有七、八百斤,品种尽是小米。除了区上主要领导知道外,分队干部仅知道一部分。
过天,县大队二、三分队也撤到大荒山上,翟庙生和尤龙是抬着贺明上来的。贺明从铃铛山向外突围时,累出一身大汗,被冷风闪着,染上了重感冒,发高烧,昏迷不醒。队伍又被敌人追得无处站脚,翟庙生和同志们商量后,才转移到这边山上来。
人们见到贺大队长病情这么严重,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过去在艰难的环境中,他是大家的主心骨,依存的靠山。而现在正值敌人用强大兵力围堵清剿,局势十分危急的时刻,他却病成这个样子,怎能不让人担忧焦虑?大家围拢在贺明躺的草铺旁,一个个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尤龙抬起头,看看大伙儿,开口说话:“我们屁股后头还有敌人追赶,眼下没有了指挥员,这仗可怎么打呀?”
李大山接过话头,“是啊,这样下去不行。我建议咱们暂时推选出一个代理队长,统一指挥队伍,大伙儿看行不?”
“嗯。”大家纷纷点头同意这个主张。谁能胜任此份重担呢?人们相互巡视一遍,在心中斟酌着人选。
还是快人快嘴的李大山先开口了,“我这个人说话就是不犯寻思,依我看,咱们要找个稳当、遇事不冒慌的人,我觉得翟队长最能胜任。”
大家立刻应和说:“行,我同意。”“可以。”
翟庙生急忙抬手推让:“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不过,我怕自己担负不起这份工作。这里还有――卜区长、戴队长、尤队长,我觉得他们谁都比我强啊。”
戴震说:“老翟,这是大家的心意,既然选了,你就干吧。有啥难处大家一块想办法,一起渡过这段难关嘛。”
“翟队长,你就别推托了。你出主意,我们大伙儿跟着走就是了。”尤龙也劝他接受下来。
翟庙生见卜一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又征求他的意见:“卜区长,你看这工作还是请你兼任起来吧?”
在卜一的心中,对于贺明的德才,他是敬佩的。而对钟区长,他觉得凭文化水平、才干,他都不配当正职。刚才,在大家的议论中,他的心中也翻翻着小算盘。他认为,除了贺、钟、杨三人,他是老子天下第四了,虽然不会指挥打仗,可领导全盘还是可以的,可惜没有人选他。
他心里正不痛快呢,翟庙生突然一问,他手脚无措的用手把眼镜往上按了按,迟疑一下,勉强支吾着说:“啊――啊!大家既然推选了你,我没意见。不过,在这艰难时刻,你可要多操心哪!”
翟庙生又看看窝棚中的人们,大家用渴求的目光盯着他,那目光中包含了对队伍未来、大家命运的无限希冀。他见推辞不过,只得定下心来,暂时代理贺明的职务。
代理大队长翟庙生默默沉思片刻,向大家谈了自己对目前状况的看法和意见。他说:“眼下最重要的工作,是大家团结起来,群策群力,怎样战胜敌人的围堵清剿。我们全体同志要做到,严守组织纪律,保守行动秘密,隐藏好队伍踪迹,不让敌人发现。一旦敌人攻来,尽量避战,除非万不得已时,才可以开枪还击。”
窝棚中的所有人全神贯注的听着点着头,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到了万分危急时刻,只有众志成城,才有可能获得希望。接下去,他和大家商议起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腊九寒冬,棚屋外寒风凛冽,草棚被吹得吱扭颤动着,人们穿衣披被聚到火堆旁还冻得直打哆嗦。贺明躺在火堆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里咕哝着着 三 不 着 四的话。正在商议事情的人们,停下来,望着他那张烧得变成紫青色的脸,心痛不已。
翟庙生看着大家,加重口气说:“我们现在手中没有药了,要赶紧想法尽快治好贺大队长的病才行,队伍离不了他的。”
常小玉守在贺明身旁,不停地给他灌喂热水。“哥,你醒醒……哥……”,这会儿,他不会下咽了,又昏迷过去,见到他这副模样,小玉慌了手脚,偷偷地抹起泪来。守在一旁的彭医生搓拉着双手,着急上火的说:“咳哟!哪怕是有一支退烧针,或者几片退烧药也好啊!”
翟庙生看着同祥,请他出个主意。同祥凑上前来,摸了摸贺明的额头,“哇!”烫得如同火炭一般。再看身子,浑身不住得打着颤颤,又翻开他的眼皮瞧了瞧,最后,眉头紧皱,嘴巴绷紧,摇摇头没有说话。
人们从同祥脸上的表情大约猜出些什么,一个个心急火燎的在一旁干着急,却拿不出办法。
李大山耐不住了,“呼”的站起来,大声说:“再不能等下去了!我下山找药去!”说完,拎起枪就要走。
翟庙生一把拦住他,“你现在不能下山,敌人的探子可能就在山下,群众又都躲出去了,你到哪里找药啊?咱们大伙儿再想想,哪怕是土法儿也行。”
“土法儿?”同祥立刻来了精神头,告诉大家:“我跟我爹学过扎针,在穴位上扎上几针,或许会管用。”
被急晕的常小玉也想起来点子,对人们说:“咱们庄户人家得了头痛脑热的,就靠用手揪,还有用刮板刮。这法我也会点儿,要不咱就试试。”
彭医生听了,对他俩说:“大队长的病情这么严重了,你们没有把握,可不能瞎治啊!”
李大山对他说:“哎,可别小看这些土法,咱穷人平日里有个病灾的,没钱求医,这些土法省钱又简便,是穷人治病的法宝哪。”
翟庙生说:“人常说,有病乱求医。土法说不定也能治得好病,别耽搁了,有什么法子赶紧施展吧。”
同祥从他的皮帽中拔出两根寸把长的铁针,在火上烧了烧。然后,解开贺明的衣扣,在百会、大椎、曲泽、足三里和脖根,接连刺下十余针,又用手捻揉几下。
扎完针后,小玉端来半碗冷雪水,用右手的中、食指,蘸一下水,往肉皮上“叭叭”揪两下,再蘸下水,继续“叭叭”再揪两下。不一会儿,揪过的皮肤上出现了黑紫疙瘩。小玉在贺明的后背、前胸、胳膊、脖颈、脑后和太阳穴,挨个逐步的揪刮一遍。
李大山收集了几件棉被、棉衣,给贺明厚厚的盖在身上,安顿他睡过去。
戴震守在一旁看着他们操作完,有点怀疑,又有点担心的问他们:“这也能治好病?可别白受一场罪啊。”
李大山安慰他说:“咱们这边的人,有病都是这样治的,怎么可能不行呢?老百姓们常说,做官得病吃洋药,富人得病喝中药,穷人没钱用手揪。除了皮肉受点罪,一样能治好病。”
夜深了,气温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大家冻得躺不下,睡不着。李大山出了一招,让大家围着火堆旁跺脚跑步,这一招果然灵。不一会儿,浑身上下就感觉血液沸腾,不再抽紧了。翟庙生让大家挤到一起,共披棉被,形成一圈人墙,把贺明围到中间,为他挡御寒风,用相互的体温取暖保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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