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一透过昏暗的灯光,睁大眼睛审视着周胖子,盯住他问:“你说的第三条路莫非是投降?”
周胖子掩饰着说:“我,我说的没有那个意思。”
卜一正颜厉色的说:“我宁可自杀,也不投降敌人。”
周胖子心想:这唯一可争取的对象不行,其他人就更没希望了。咋办?他提步走到窑洞口,向外张望,忽然感到一双眼睛在后面紧紧盯着他。他转过头去,见焦力夫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正看着他,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于是,慢慢的踱开窗口,回到里面坐下来。
田在春睡了一小觉,被腹部的咕噜声搅闹醒。这会儿,他感觉肚皮已经前后贴到一起,嘴里干巴的舌头也拉转不动了。忽然,一个战士在睡梦中吼叫着:“冲啊!捉活的!”
一旁的两个新兵,一个长吁短叹,一个抽噎抹泪。房东女人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在那里开始说起胡话。他强打起精神从地上爬起来。摸到窑口,见焦力夫和两个战士严守在门口,便放心的回来,帮助伤员捶背咳痰。
陶峰问:“田队长,咱们被围几天了?”
“第六天。”
“我们还活着,我相信咱们一定会有救的。”陶峰充满希望的说。
“你有什么根据吗?”卜一有气无力地问道。
“没听见前两天外围有交战的枪声吗?翟队长他们在外面一定会想法子来救我们的。”
“轰隆!”一声闷响,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窑洞的一面墙壁坍塌下一大块土,油灯被埋没了,洞中登时一片漆黑,尘土飞扬。人们抓紧枪,紧张的准备迎接战斗。
“扑通!”从上面跳进一个人来,高兴的大喊:“通了!挖通了!”
田在春听出来人的口音,大声地问道:“曼尔衮,是你吗?”
“啊!是田队长吧?咱们三个洞都打通了!”说着,扑上来抓住田在春的手。
这时,尤龙赶来,点着灯,看看田再春、焦立夫、陶峰和几个战士问:“就你们几个人?”
焦力夫转眼巡视一圈,回答:“嗨呀!卜区长,还有周胖子,他们的掩体被土压住了,快救人!”人们飞快地刨掉浮土层,把两人救出来。
卜一一出来,甩了甩头上的尘土,看着人们说:“咳!我只当整个窑塌了呢,原来是你们哪。”
后面过来的贺明和彭医生给大家检查身体,帮助伤员医治伤口,罗师傅送来水和稀粥。
看着不多的食物,焦力夫说:“我们还行,先紧着伤员和老乡们吃吧!”
见到战友们,三号窑洞的人们骤然来了精神,纷纷问贺明:“大队长,咱们能突围吗?”
“能突围的!告诉你们好消息,我们是分两路挖洞的,一路打通各窑洞的连接,一路向后山开洞。等这条路打开了,让敌人给咱们把守住前门,咱们从后门不辞而别了。”
陶峰听了,对大家说:“看看,我没有猜错吧。有骨气坚持下来,就一定有盼头!”他又对贺明说:“大队长,你们这么辛苦,我们怎么能闲着呢?快分给我们任务吧!”
“别忙,吃些东西,等你们恢复一下体力再干,打通第四窑的任务就是你们的啦。”大家点点头,添扒了些食物,就开始抓紧向四号洞的挖掘。
三号窑的房东女人疑虑的问贺明:“打通后山洞,我们可以和你们一块出去吗?”
“当然啦。县大队是保护老百姓的,我们要先护送你们脱离危险。”贺明肯定地回答她。
“你说的话当真?”
“没错啦!”前两个窑洞的主人走过来,对她说:“县大队待我们可好了,人家打仗都是为了咱老百姓,咱可不能光等着人家照顾哇?”
“咱妇道人家能干些啥?”
“烧水、做饭,照顾伤员哪。”
戴震、尤龙、田在春带领战士们轮流蹲守窑洞口,警惕监视着外面敌人的一举一动。这天早上,打退敌人的两次攻击后,大半天不见再有行动,石愣疑惑的说:“怪了,咋今儿个这么安静呢?”
戴震用沾满泥土的手,推了推帽子,探头向往外张望一会儿,回头说:“山坡那边敌人在活动,准是又要耍啥新花招了!”
不久,果然一阵密集的火力压到窑口上。尔等加卜正要准备还击,戴震拦住他说:“别冒失,我们可没那么多子弹和他们玩,等敌人近了再动手。”正说着,“轰隆!”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把窑门炸了个筛子口大的窟窿。弹片崩到窑内的墙壁上,顿时,灰尘飞扬,洞中一片昏暗。爆炸声过后,一群敌人冲到窑洞口。
戴震抹拉掉脸上的尘土,一声大吼:“打呀!”一排子弹射出去,匪徒们惨叫着退了下去。戴震问大家:“看清楚刚才敌人用的什么武器了吗?咋就威力这么大?”众人摇摇头。他把身子贴向门口,正想向外面瞧看,突然回头大喊:“快卧倒!”
“轰隆!”又爆炸了!戴震从地上爬起来,抖掉身上的灰土,笑着说:“我只当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器呢,敢是从窑顶放下来的一捆手榴弹。别看他厉害,要破也不难。”说完,翻身跑到洞里拿来一根长木杆。头上绑上个镰刀,停在门口等候着。
人们全神贯注地望着他,谁也猜不透他要做啥。“戴队长,你弄这做啥?”石愣问他。
“我不说,一会儿你就明白。”戴震自信的回答。
果然,站了不到十分钟,又有一捆手榴弹从窑顶上放下来。戴震手急眼快,把木杆往外一伸,钩住绳子猛然一绞拧,导线缠绕到镰刀钩上,他趁势往里一拽,劈手抓住绳索,用力从上部割断,解开了手榴弹捆,冲着大家美滋滋说道:“嘿!缴到敌人的手榴弹啦!”
贺明觉得他的办法不错,命人立刻将经验传递给各洞,战士们用此法夺到敌人的弹药,充实了自己。
窑顶上的敌人见此招不灵了,不一会儿,又换了新花样。从顶上往下投放燃烧的柴捆,企图用烟熏法将洞里的人们熏烤致死。各洞找来可以堵塞洞口的东西,将洞堵严实,等火小了再打开通风。双方就这样又对峙了一整天。
牛大胡子见几种方法都不行,气恼得大发脾气。命令土匪们在窑洞上方往下掘土,试图堵死洞口,敌人白天堵,县大队晚上挖开。
第七天,最后一个窑洞终于打通了。大家入内一看,窑门堵塞得连气也不通了。桌子上的油灯摇摇欲灭,墙角横七竖八的躺卧着几个人。任你如何得大声喊叫,也没有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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