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掌柜见来了客人,冲着他的打扮,不敢怠慢,急忙迎上来,陪着笑脸说:“客官,您里面请。”说着,头前引路来到一间客房。“客官,您先坐下歇会儿。我这就给您端洗脸水、做饭去。”
李大山一屁股坐到炕沿上,开始打量房间布置。屋子不大,靠墙摆着一张陈旧的桌子和一个木凳,能躺下两人的火炕上,铺着一领半新的苇席,炕里摆放着两套被褥。屋子只有一个罗口大的小窗,上面裱糊着破旧的麻纸。窗纸上不知是谁撕出一个猫眼大的窟窿,他走过去透过窟窿向外张望。
从那儿可以看到整个院子:不大的长方形小院,有人来往走动着,几辆牛车靠边停放,牲口们在圈棚里吃着草料。房屋顶上落着几只银灰色的鸽子,一切正常。可以放松的休息一下了,他心里想着。
店掌柜端来洗脸水,放到火炕边的灶台上,点点头,说:“请客官洗脸,饭马上就送上来。”说完,又出去了。
李大山放下肩搭,脱下大褂,弯腰开始洗脸。忽然,他发现灶台旁的黑旮旯里,摆放着一双高腰羊毛毡靴。 他急忙拿起来观看:靴子前后脸用皮子包裹住,底部钉有大山熟悉的马蹄形铁掌,靴桶上边沿是同祥嫂绣的兰花图案。就连靴脸上的一块黑紫色血斑,大山都太熟悉了:“好哇!看来我就要找到你的主人了!”大山心中一阵狂喜。
“咚咚!”店掌柜敲门送饭来了,大山端起碗来,甩开大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店掌柜见了,微笑着问: “客官,您打哪儿来?是不是走了不少路啊?”
“啊,从南边来。”大山边咽边搭腔,又扒了几口饭后,他停住筷子,问店掌柜:“咱这附近山里山货不少吧?我一路走来,见到不少猎人哪。”
“没错!我们这圪塔山里好东西多着呢,有山珍,还有飞禽、野兽。”
“到你店里打尖的猎人也不少吧?”
“那当然了。这不您住的这间屋,前一位就是个猎人,早晨刚走呢。”
“是吗?他去哪了?长什么样?”大山怕店掌柜疑心,补充说:“我想进些好山货,要追上他。”
“那人长得高高的个,落腮胡,听口音是咱这块儿的人。他说大概是要到东边去吧。”
听了店掌柜的描述,大山心中更加确信是同祥了。他抓紧往口中塞饭,准备吃饱了就去追同祥大哥。正吃着,忽然,屋外房顶上的鸽子扑棱棱翅膀,乱飞起来。“有人来了?”
没等大山和店掌柜做出反应,房门“咣当!”被人踢开。
“就是他!原来你躲在这儿哪!”一个家伙喊道:“队长!找到了!他在这屋。”店掌柜一见这帮人,害怕的躲闪到外面去了。
五、六个土匪跳进来,几支枪口堵在李大山胸前,紧跟着走进一个人来,冷冷的笑着问:“嘿嘿,商人先生,又见面了。怎么,刚半天就不认识我了?”
“白天老。”李大山立刻认出是早上集市被他奚落过的小瘦个子。他稳了稳的情绪,告诉自己这次再不能慌张。他用手揉擦了一下困倦加火气的红眼圈,又摸了摸腮帮子,反问说:“认识又怎样?你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着解决?”
“呐,竟然知道我的大号!行啦,别装洋蒜了!你是不是承德那边派来的密探?快说!麻烦请先把枪交出来吧!”
李大山边听边想:这帮家伙看来还不知道我的真实底子,把我误认为是承德那边的土匪了。这样也好,我就给他来个就坡下驴,见机脱身。于是,顺水推舟的回答:“不错,我是那边的人。我们司令派我来找你们的司令联络事情。”
“白天老”恶神般的摆起土地爷劲头,说:“啊,看来咱们没有猜错,不管你是干啥的,必须先把枪交出来。等见了我们司令,证明你的身份没有问题,再还给你。”
李大山见拖不过去,摆出一副很恼火的样子,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左手伸到怀中掏出一叠钞票,在手中晃了晃,白天老摇摇头。大山不情愿的从腰间抽出一支亮晶晶的驳壳枪往桌上一摆。
“白天老”伸手上来拿枪,李大山借机将伪钞往一边洒去,匪徒们见了一哄而上,纷纷低头去捡地上的钱。只有“白天老”抓住枪没有动,与他对峙着站在那。
李大山手疾眼快,没等那小子反应过来,端起桌上的一碗热粥照着白天老的脸“呼”的扣过去。该那小子再次倒霉,正中他的印堂,热烘烘、粘糊糊的粥糊住了眼脸。也是他用得劲大了点儿,竟把那小子糊了个趔趄,跌坐在地上。他趁势快步窜到屋外,撒腿就跑。匪徒们醒悟过来,大声喊着追出小店。
李大山从怀中抽出第二支手枪,转头瞄准跑在最前面的匪徒,一枪打过去,那匪徒应声倒下。他边射击边跑,匪徒们见他手中有枪,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的打枪死追不放。
李大山边跑边想:多亏带了两把枪,我今天连着教训了两回“白天老”,真是痛快啊!都风传这小子是个多么了得的家伙,咳!耳闻不如眼见,老鼠尾巴长疖子,没有多大浓水嘛!
正当他兴奋地跑着想着时,忽然从前面河沟里冒出一群土匪,“哗啦!”摆弄着枪栓,堵住他的胸膛。李大山往下面一看,“嚯!”面前黑压压的人影,不容他动弹了。他悄悄斜眼看了下周围,旁边有个斜坡,他快速想到:宁死也不能向土匪屈服。于是把牙一咬,用手将敌人顶到胸前的枪口,猛得往旁边一拨拉,就地一滚,一个筋斗翻到坡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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