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越 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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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赶集的人三三两两,络绎不绝。有带着山货、水果的,挑着家禽、粮食的,还有赶着驴车驮着家具的,人们纷纷向南砦汇聚。李大山紧走慢走,赶到南砦围门边。一眼望去,街道不算太长,却也宽敞,两边店铺稠密。这会儿,太阳虽然还没升起,街上却已经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了。

    这里是土匪两头蛇盘踞的地盘,又是匪巢。平日里岗哨对行人盘查很严,近日大部分匪徒都下去抓丁、清剿了。站岗的哨兵少了一些,李大山递给围门岗哨一把钞票,顺顺当当的进了营子。

    他边走边看,这里百货、粮油和肉类各有市场,人们大声吆喝着,吸引南来北往的行人,招揽着生意。再往前,走到一遛长墙根下,地摊上摆满了山珍,墙壁上挂着猎人们捕获来的长翎野鸡、狐、獾、狼等各类皮张。

    猎人们见到李大山这付装束,一眼就看出是个最有希望的顾客。各自拿起自己的货品,围拢上来,抢着介绍东西的价值和价格。李大山搪塞着,随意的出个低微价格,只求得脱身。可是刚从一个围圈跳出来,没走几步,又陷入另一个围圈。他敷衍着、寻摸着,快走到市场的尽头了,也没有看见同祥的影子。

    当他正想再去别处寻觅时,忽然听到背后人群里吵嚷起来,扭头一看,见是两个不民不商的人,要用十元伪钞强买一张狐皮。

    货主是个中年猎人,满口关里口音。长方脸,高鼻梁,三十来岁,嘴边两撇小黑胡须,嗓音洪亮。只听他耿直的说:“你只给十元,连只鸡的价格也不够,怎能硬买我的上等狐皮呀?有钱就买,没钱别来撒野!”

    买主是个小瘦个子,紧巴巴的小脸,黄星星的面皮,头发、眉毛全是白的。这家伙人不高,气势不小,横眉厉眼地说:“这是官价!你要不卖,我告官府白白没收你的!”他身边的家伙添油加醋的跟着帮腔,向卖主施加压力。

    站在一旁的人,知道内情的,直向后躲闪,只有陌生不知情者拥上来看热闹。

    有个冒失鬼添了句:“这简直是白拿,岂有此理!”

    另一个帮腔的说:“真不讲理,到官府告他去。”人们七嘴八舌的添火,越说越热闹。

    买主见有人帮腔,把脸一变,上前对准卖狐皮的脸“啪啪!”两记耳光。

    卖狐皮的也不示弱,举起他那猎人般硕大的拳头就要揍下去。站在一旁的几个猎人急忙上前拦住,把他推搡开。其中一个老猎人拱手托起那张狐皮,对小个子买主说:“长官,这猎户是外乡人,不懂你们的规矩,看在众人的面子上,你喜欢它,就拿去吧。”

    那家伙接过狐皮,气势汹汹的对卖皮人大骂道:“他娘的!你他妈的有眼无珠,不识抬举的东西。”

    卖皮子的丢了皮子还被挨骂,血气方刚的他拼力挣脱阻拦,冲到小个子面前。指着他骂道:“强盗!土匪!”

    那家伙听到不中听的话语,举手欲想再打人。周围的人气不过了,一个个咬牙切齿,尤其是几个年轻气盛的,伸胳膊,挽袖子,准备帮忙厮打。几位上点儿岁数、有资历的老猎人担心事情闹大,急忙出头两边劝解。

    李大山站在一旁,看得仔细。起初,只因为有任务在身,一直极力抑制自己那莽撞的性子。不过这会儿,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依着性子,他巴不得掏枪揍那两个小子,可又怕误伤好人。

    他一纵身跳到人群中央,没等那小子缓过味来,劈手夺过去狐皮,递还给卖主。然后,用手指点住那匪徒的脑门,喝斥道:“赶快给我滚开!再敢胡闹――”说到此,把铁榔头一般的大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吼道:“我!叫你不得好死!”观众中知根知底的人们,不禁替李大山捏了把汗。

    那矮瘦子见李大山一副魁伟威严像,如同水浒传中的黑旋风李逵一般,先去了几分傲气,有些胆怯,可是又不甘心。但往四下里一瞧,在李大山的身后集聚了一伙年青人。一个个立眉瞪眼,摆出动手厮打的架势。

    他壮着胆子说:“咋的?你们想造反呐?好哇!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说完,怏怏的抽身钻出人群,溜走了。

    剩下个狗腿子,要尾随逃跑,被人们堵截住。他东钻钻,西拱拱,怎么也挤不出去。李大山往他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吓得他爬着挤出人群,仓惶追主人去了。

    人们冲着匪徒狼狈逃窜的背影,哈哈大笑一阵。然后,转过头来打量起李大山,纷纷伸出大拇指,异口同声的称赞他:“够义气!是条好汉子!”

    卖狐皮的猎人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说:“今天多亏了大哥出手帮忙,不然还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呢。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直到此时,李大山心中才明白:自己今天又出头惹事上身了,可也没办法,谁叫他控制不住自己呢。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谦让的对那卖皮人说:“免贵姓李。哎,这算不了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那猎人诚恳的一谢再谢,非要报答不可:“李大哥,如果你不嫌弃,我情愿将这张兽皮送给你,也算交给朋友,好吗?”

    李大山急忙推辞说:“不行,不行。我只不过说了句公道话,咋能收这么珍贵的东西呢?”

    两人,一个是诚挚要送:“你要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

    一个是坚持谢绝:“我愿结交你这个朋友,但绝对不能收你的礼物。”

    两个人正在推让,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老猎人,凑到他俩面前,小声说:“你们闯大祸了,还不知道吧?刚才那人是两头蛇手下的小头目,人称‘白天老’,今天的狐皮给你钱还算好运气呢。刚才你们让他受了窝囊气,岂能与你们善罢甘休。他回去一定会带人来抓你们的,被他抓进去,没有大把的钞票、大烟,就甭想囫囵个出来。依我看,你们二位赶快躲避去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哪!”说到此,他又伸手拦住卖狐皮的猎人:“你也别浪费时间了,看看人家的为人,肯定不会要你的东西的,听我的话,不要再到这边来啦,快各奔他乡去吧!”两人谢过老人,急忙收拾收拾,匆匆地离开了市场。

    李大山离开猎物市场,众人纷纷招手与他告别。当他怀着兴奋的心情走出南砦后,突然想到还未打听同祥的下落。“哎!你什么时候才能像明兄弟那样,遇事不慌,沉着冷静啊?”他使劲的责备起自个来。可下一步该怎么办?再想什么法呢?真是越着急,越有事。肚子也跟着“叽里咕噜”的凑起热闹来,从昨晚到现在他还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呢。

    两个烦恼揪着他,一时间感觉精疲力乏,脚下有气无力地跋涉着。日头下西山,他翻过山岗,看到前面有间小客店,坚持着好不容易走到小店门口。犹豫一下,决定住店吃饭睡上一觉,再作下一步打算,自出发以来还未睡过囫囵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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