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还在熟睡的学年一家人,谁呀这是,大半夜的这这出啥事了,来了,来了,应声者是学年,他知道一定又有人患急症了,要不也不会三更半夜的来敲门,这对他来说已习一为常。
是我,素珍,学年孩子烧、烧、乐天发烧了,烧的不行了,你快点过去给他看看吧!
噢知道了,我这就来,他迅速的穿好棉衣,披上白大褂,往急诊箱里添加了必备的药品和用具,临走的时候还飞速的扫视一遍箱子,这是他行医多年养成的习惯,宁愿去时慢一分,不让到时慢一秒。就是说当患者的亲人着急的时候,就是一个作为医生最应该冷静的时刻。在有条不斋的作完这一切准备后,她和王奶奶一起出发了。
王奶奶住在村东头,大夫学年住在村西头,打一个来回少说也有一里地,这一里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要是搁在往常也没什么,也许是因为心里过于紧张的缘故吧!在往回赶的路上,就是这一里长的地儿又让王奶奶摔了好几跤,都怪这破冰,真是恨死它了。
叫你不要逞能你就是不听,现在你看把自已个儿折腾成啥样了真是,都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年轻那会呢?大夫学年说。
本来可能早已到了,可是王奶奶这几下真是摔的不轻,走是还可以勉强走,就是不灵便,学年不得不搀着她,这样速度不用说就慢了下来,大夫学年还不住叨叨,本来就心急的她再加上刚才摔着的疼痛,心里很是窝火。
我说你啊你,都这会儿你还说这破话,我搭救人命我还错了,你总不能让我看着那小东西活活冻死吧!你咋就没人心呢?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请你是来给孩子瞧病的,不是让你来数落我的,撒开我不用你扶,你不用管我们,最多就是没命吗?反正乐天这孩子也是捡来的,你们谁还在乎他呢?就让他自生自灭算了。说话间两行眼泪涮的就下来了,语气间也夹杂着哽咽。这是不被人所理解的眼泪,这是满腹委屈的眼泪,这是多日压抑情绪的总爆发。
大夫学年看到王奶奶的表情,明白这老太婆真的是生气了。
走我扶着你,赶快走吧。我的神啊,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孩子生病你着急,我对你说这样的话是我的错,你就不要生气了。你是好心我知道,可是我也是好心啊,我不愿意看到你这么劳累,都一把年纪了你说都老胳膊老腿了,身上的零件都快不中用了,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我真怕,真怕……唉不说了。看看都多大了还掉眼泪,羞不羞啊你?
去、去、去。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谁哭了,这不是天冷风寒吹得吗?说话间已转泣为喜。
我说素珍啊,今个儿是冻,可是没刮风啊,你说你这,啥人呢这是?
说话间王奶奶对着学年吹了口气,看这不是风吗?我是皮包骨头肉人。
终于是到了,睡在床上的乐天还是抽畜不已,小脸通红还是依然。王学年一见这阵势也大吃一惊,然而随之又复回平静。
素珍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这没什么,不过一枝柴胡针的事吗?打过去,保准天亮就退烧,你不用过于担心。说这话的同时,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次真的烧的挺严重,可是他不能照实说,他的确不忍心看到王奶奶再担心了。
也真是奇了怪了,按常理说这小孩打针应该是大哭小叫的,可是这乐天除过抽畜之外,注射的整个过程却一声没吭,显得异常的平静。平时学年最是烦得打针时孩子们的哭闹。可是这次碰到不闹腾的,他心里反到害怕起来。
学年这孩子咋不哭呢?是不是给烧糊涂了。
去,睢这个破烂儿嘴,那是这孩子抵抗力强的表现,你以为每个孩子打针就一定要哭才正常吗?打针从小不哭这事我见多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看你,我这不是担心来着吗?我一个女人家那有你们男人们见识广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啥,那啥,这大半夜把你给麻烦的,你在这儿睢着点动静,我去给你擀哨子面去。这次言语间明显透着喜气。
可是大夫学年却心中悬着水桶,七上八下,没个底。
好在这枝柴胡针还是起了作用,过了半个时辰看一看温度表乐天的体温明显的有了回落。从刚才的40℃降到了38。5℃,这也使大夫学年悬着的心找到了落脚点。
来学年吃饭,你辛苦了,孩子咋样了,没什么事吧!
没,能有什么事,温度是下来了,可是烧还没完全退,还不能放松。
王奶奶听她这么说就冲到炕上摸了一把乐天的头,开心的说:学年你真灵验啊,是不太烧了,这次可要多谢你了。
不用谢,谢啥,只要你以后不骂我就成。
快吃啊,趁热腾的赶快吃。还记着刚才那档子事呢?你看你咋还跟我个女人一般见识。
两个人相对一笑,刚才的不愉快也变成了过去。
这天也折腾的快亮了,孩子也快好了,那我就回去了,有啥事吱个声,我走了啊!
我送送你。
不用了,都乡里乡亲的还客气个啥。
唉,还不如你现在在给那小子再量一下体温看行不。
行,这用了个啥吗?
这不量不要紧,一量吓一跳,这不是真的吧!血红色的液柱冲到顶了,用乡下的话说就是这温度计都打不起了,这在他的行医的生涯里是绝无仅有的,面对这样的超级高烧,他也是头一次,这可怎么办,这次他心里真的是慌了。
咋样了,孩子咋样了,是不是又烧了。
是,啊!这次烧的太离谱了,可能没准儿是我的温度计坏了,不能啊这是,这个可是新的啊!
王奶奶走近乐天再次抚摸了他的头心慌的说:又烧了,真的又烧了,你看这孩子身子像个小火炉似的。这可怎么办?是不是刚才的药劲散了,你再给他打针啊,一枝不行就两枝了。
这怎么行呢?刚才我都超剂量了,按说这么小的孩子一次最多注射半枝柴胡针,刚才我都超了,现在不能再这样了,这是要出人命的你懂不懂。
那可如何是好啊?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把握不太大。
你说啊,快说。只要能救孩子什么我都愿意试一下。
早年的时候我听我爷爷说过,如果患者持续高烧不退,就先要把人的高温先给想办法降来。
你就说怎么办吧,孩子现在是一分钟都不能耽误了,你就死马当活马医算了。
好,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豁出去了。拿锤子来快。
说话间起身直冲灶房,操起锤子就往水缸里砸,他这是要干什么呢?莫非是学司马光砸缸救人不成,可是这水缸里也没有人啊!噢原来他在破结在水缸上的冰,这天真是都外都冷就是一处热。快把孩子抱过来。
王奶奶赶快就把乐天抱到了他的跟前,你要干什么呀?你该不会是……
问什么问,还不快把孩子给我,只听见咚的一声……
只听得哇的一声叫。乐天没事,是王奶奶给吓哭了,学年你这该死的鬼东西,你这不是要孩子的命吗?
你一定猜到发生了什么?原来他把乐天放到了结冰的水缸里。
这一招讲来还不得不说起一个久远的故事,王学年也可算得上出身医学世家了,他的祖上几辈都是行医的,到了学年这辈儿还是吃这口饭的,要不是今天事情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棋走险招的。话说学年他太爷那会儿子,碰到一例持续高烧不退的男子,症状就和现在和乐天差不多.在再无计可施的请况下把此人抛入水缸,使其迅速降温,然后用红糖姜汤水温补,逐渐恢复其原气。最后这个人还真因此旷世奇招而奇迹般生还了。
今天被逼到悬涯尽头的他也使用了这招,真的希望奇迹再次出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切就看造化了。
奇迹会再次出现吗?乐天会再次醒过来吗?
一切的未知在到来之前即是希望也是煎熬。屋子里现在变得静的出奇,窗外的地平线上了显出了鱼肚皮来了,这鱼肚皮渐渐在变成五彩色,一轮红日将要喷薄而出,一个崭新的一天充满朝气的向世界走来。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向后推移着,有着一切的可能与不可能,可是下来的这一瞬间却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突然从水下冒出了一个小脑袋,是乐天的。
是漂上来了,还是游上来了,这个很重要。
因为漂上来的往往是尸体,那么游上来就是真的活人了。
这一切的答案都因一个依如从前的笑声有了答案。
笑了,笑了,乐天他笑了,他没事,他活过来了,王奶奶真是喜出望外,在这十个小时中她经历了人生中最出乎意料的一天,生与死只相隔一线间。
大夫学年也深深松了一口气,这是命,乐天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必有后褔。快给孩子把姜汤水端来。再一次被放在炕上的乐天这次真的是一点也不烫了,身体温温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