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色将晚,魏畴非要拉李?去喝花酒,李?推脱不掉,只好一起来到玄武湖边,只见一座雄伟的酒楼矗立在水边,门上牌匾写着“醉春楼”三个字。
魏畴把李?让进门,介绍道:“这醉春楼是辽王当年在京当王子的时候经常来的地方,有一间辽王最喜欢的包间还常年空着呢!”
“哦?”李?惊讶地答着。那个迷一样的辽王,留下一段迷一样的传奇,历史上没有一个权王可以善始善终,这个辽王到底靠什么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呢?
伙计将四人引到一处包间,只见包间不大,布置却十分精致,关键是一扇窗户面向玄武湖,雾霭之中,湖上轻舟荡漾,灯火依稀,果然是一处良辰美景。
魏畴和李?分别落座,马还和二狗站立一旁,魏畴招招手:“两位都是兄弟站着算什么事,坐下来一起吃喝。”两人赶紧谢了魏畴,坐了下来。
魏畴问李?:“今日的花酒不知道兄弟想文喝还是武喝?”
李?不明道:“这文喝如何?武喝又如何?”
魏畴道:“武喝嘛就是咱们四人一人叫个姑娘陪着,然后喝完酒,到对面会馆里春宵一度;文喝嘛,就是找两个歌伎,唱唱小曲助兴,学学那些酸文人。”
李?上辈子就不好这口,只是魏畴实在盛情难却而已,所以就选了文喝。魏畴于是叫过伙计,让他将楼内最红的几个歌伎的名牌让李?挑选,李?连忙推辞。魏畴也不客气,点了一个叫香月的,又点了酒菜。
过不一会,酒菜上来,一名粉色罗裙的女子和琴师走入房中,只见她二十上下,颇有颜色,只是还比不上庄若蝶娇俏。而且一张嘴,歌声更比不上若蝶。顿时李?觉得索然无味,只是强打精神故作欣赏。
这绵绵的花雕酒是一杯接一杯,马还第一次和李?喝酒,对他的酒量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魏畴是海量,跟李?更有一种识英雄重英雄的感觉,边听着小曲,边喝。李?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进行娱乐活动,加上那种初到贵地的陌生感也消除得差不多,所以李?倒是十分放松。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兜里有钱胆气壮。虽然听不太懂吴侬软语,但当魏畴他们大声叫好的时候,也跟着掺和呼叫两声,魏畴扔去两枚银元,李?就扔三个,一男一女两个卖艺的可高兴坏了,自然更加卖力,只是苦了李?,越听越没意思。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叫嚷:“严孟和,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卓敬卓大人的事情和国士会投票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说是新党在捣鬼?难道人家知道了卓敬的坏事,为了不让你产生这种说法就不能揭发出来吗?”
“程士晋,你别叫,叫也是这样的结果,别以为新党鼓吹人人平等,法律公平,就一定站在道义的高点。新党就没人贪污了吗?承隆十六年,四川盐税司梁晏是不是新党的人,一个人就贪了七万重宝。嘿嘿,旧党过去十年被查处的贪污总数也没他一个人多。”
“严孟和,你别把话题岔开了,你说这些事跟你刚才的话有关系吗?没错梁晏贪污,他也是新党的人,但知道梁晏事怎么被揭发的吗?是四川国士会揭发的!为什么能揭发,记得当年辽王和米胡先生论道篇第三中,辽王说:若监督者众,贪污成本即高;若监督者众,贪者忌惮愈多,自然贪者难矣。
人家说得太明白了,我朝的官吏制度每人只对头上的官负责,只要喂饱上面的人,就能万事大吉。比如永乐八年,广东海关司使万金鹏上任,到永乐二十年东窗事发。万某人,上面只贿赂海关巡检使王京,海关总署副使何运之两人而已,竟然能将事掩盖十二年之久。这不正印证了辽王的话吗?所以国士会不但要继续,更应该上达朝廷中枢。只有设立全国国士会,才能更好地监督朝廷事务,匡正官员过失。”程士晋道。
这番话说完,隔壁一人敲了一下碗,“严、程二位老兄,都不要吵了,尔等所想,不过事殊途同归而已。何必为此伤了和气?”
声音隐约传来,非常希望了解这个朝代一切的李?饶有兴趣地听着。但他们的吵闹声稍微大了一些,影响了这边小曲的收听效果。魏畴皱皱眉,将酒一干而尽:“一帮空谈的书生,他们懂得什么?胎毛还没掉完,就知道品评天下,还扰了老子喝酒。”魏畴粗鲁的性格被酒精激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马还一拍桌子:“大人稍坐,我过去让这些鸟人闭嘴。”
李?连忙伸手一拦:“莫急,大哥和马兄弟坐着继续喝,小弟去跟他们说说。”说着起身走了过去。来到门口李?招呼过一名伙计问问隔壁是什么人。伙计说都是些书生,但并不认识。
李?来到隔壁房门,轻轻敲着。只见门一开,是在内伺候的一名伙计:“这位客官有什么事吗?”
李?也不理他,推门进去,只见包间里坐着三个年轻人,并没有叫歌伎陪酒。李?拱手抱拳道:“各位公子,在下冒昧打扰……”突然李?看到在上手坐着的人颇为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
没想到倒是眼熟那人率先站起来:“这不是吴江律法司正李?,李大人吗?怎么,不认识在下了?”
李?突然想起来:“啊,你,你就是……”名字到嘴边就是叫不出来。
“在下讼师魏星见过司正大人。”那公子正是李?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那个为民请命帮着吴小妹上状子打官司的京城讼师魏星。
李?呵呵一笑:“原来是魏公子,在下失敬失敬。”
魏星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没想到竟然在京城碰上李大人,呵呵,来来,坐着一起喝两杯。”
李?本来就有点想结识这个房间里的人,赶紧就坡下驴:“哦,那就叨扰各位了。”
与魏星同坐的二人连忙站起来,其中高髻蓝衣的公子抱拳道:“哦,这位就是李法司,李大人吗?哈哈,上次魏宿卿回来跟我们讲了您的事迹,当真痛快。程某心仪已久,想不到今日有机会见面,来来,坐。”李?脸一阵红臊,魏星能说什么事啊,不就是吴小妹的破事吗。
魏星给大家一一介绍,左手边面如冠玉高髻蓝衣的就是刚才声音最大的程士晋,程爵;右边身材瘦削,脸上有颗黑痣的便是严孟和,严伦。程爵父亲乃广东法司,大司正程宣,他自己现在仍是举人,等待着秋闱大考;严孟和也是官宦之后,现在与魏星同为讼师;至于魏星则是商人之家,父亲是经营木材生意。
魏星给李?倒了杯酒,笑道:“李大人啊李大人,上次在下本来憋着劲要与你争执一下吴小妹的是非曲直,没想到你却抽身就走啊。”
李?脸一红:“哪里,哪里,在下那时候实在有些荒唐,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李?最怕人提起自己过去的事,连忙闪人。
魏星举起杯,四人一起喝了一杯,魏星放下杯子又道:“李大人,你荒唐,真是荒唐。”此话一出,李?又想举杯跟魏星喝酒,来掩盖自己的困顿。
程爵一拍桌子道:“公道天下,好个公道天下!”李?更如坠云雾,看看程爵又看看魏星。
魏星道:“你说你荒不荒唐,竟然拼着冒犯黄家,为一个歌伎出头。还当堂拆穿他家贿赂法司的不法所为。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马蜂窝吗?”
李?终于明白他说的是庄若蝶的案子,连忙不好意思道:“在下还真没想许多,只是觉得人家一个弱女子,如果在公堂之上再没人主持公道的话,那百姓真的没法活了。怎么,那案子魏公子也知道?”原来魏星在苏南一直游玩有些日子,也在吴江听完了庄若蝶的案子才回的京城。魏星把这次苏南的经历跟身边好友讲了,大家都对这位行为怪异的法司甚有好感。特别是性子耿直的程爵,更是为李?那句“公道天下”佩服得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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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两天骑兵要出差,今日只能一更,而且还找了编辑帮忙,请大家原谅,票子就不敢再要了。明日骑兵仍在旅途中不便更新,而且也趁这个机会缓一缓调整一下思路,铺垫一下后面的情节,请书友们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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