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还记得,某个阴天的午后,故宫那间星巴克里,阴霾的光线穿过古典,折射到散发着浓郁现代气息的咖啡杯上,最后映衬在凝儿精致的脸庞时的情景。
“如果爱错了呢?”
虽然作为这个故事另一半主角的我知道她并不会有我担心的危险出现,但却仍旧是为自己没有错过她而庆幸了一身冷汗。
“如果爱错了……,那么,一辈子就不再爱了”或许是我的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惹人讨厌,那时,我明显感觉的出来,凝儿故意做出的那种“你赚到了!”的样子,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勉强。也可能,从那时候开始,她已然发觉自己爱错了。
但是爱错了,真的就可以不再爱了吗?
我不太能搞得清楚,至少,当丁叮红着自己熬出来的眼睛把我带到凝儿现在在香洲临时租住的廉租屋时,我有些搞不清楚。
“如果当初你们两个人不分手,我想阿嫂也不可能被所谓的希望折磨那么多年吧?”看着如家庭主妇般提着塑料袋子从远处夕阳里走来的凝儿,丁叮学着我的样子轻轻的敲打着车床道“我找了四天才找到她,从派出所到出入境,如果不是我手上的线人有够多,我想就算我熬到眼睛瞎掉,也不可能知道她藏在乡下……”
我从来察觉不出一个许久不见的人会有什么“物理”上的变化,但今天,我竟然真的能看出凝儿比我离开北京时远远见到的那次,瘦了不少。或许是香洲的菜市场只在早间卖新鲜蔬菜的缘故,曾经那张略有些婴儿肥的俏脸上虽然仍闪烁着迷人的自信,但松松散散挽起的发髻,却又将她曾经隐藏的很好的娇柔,苍白到一览无遗。
“这里好像属于南塘吧?”和着丁叮埋怨般的节奏,我好半天也没勇气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她是在你回来香洲的第二天来的,刚开始,她在一家玩具公司做报关,因为做不来没多久就失业了,后来又到海岸宾馆做大堂,因为受不了客人的无理,自己辞职了,再后来,她找到了现在的工作,在人保做‘扫街’,刚做了不到四天,还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没看出来,丁叮模仿老头子训斥我们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还真有些惟妙惟肖,而我现在,则象妈妈平常维护自己那般,已经给凝儿找到了无数失业的理由,凝儿是公主,灰姑娘的事情,她当然做不来。
“她不是因为你才来香洲的!当然,也不是因为最近才空降到市府的宋君政!因为奶粉的事情,她家老头子被就地免职了,落草了的凤凰,当然要过……一般的生活……”我的不屑,让丁叮很是气苦,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的人身安全,我想她肯定会把经过我们车前却头也不转的凝儿直接塞到后座上。
“我还没吃过她烧的菜呢!”老年痴呆般的咽了咽口水,看着那曾经无数次羞倒在我怀里的曲线,我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向丁叮求助道“丫头,我是不是可以去敲她的门?”
“哥!你秀斗了吧?到底听没听见我刚刚在说什么?你去吧,她一定会在你敲门的时候假装坚强,等你低下脑袋求她的时候,再不顾一切的扑倒在你怀里痛哭流涕,把自己这些日子来自找的委屈统统倒出来让你恶心,最后,还信誓旦旦的告诉你她自己很好,直到你求着要照顾她,她才忸怩的答应下来,但还要来个约法三章,直到哪天你发觉自己又离不开她了,她就该差不多提出自己和阿嫂的问题!到那个时候,你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一切就像从前一样,都是你自找的……”
“不要和我说她不是那样的女人!”根本不给我这个现在已经秀斗了的傻瓜任何机会,丁叮像处理她手中的犯人一般继续厉声道“哥,你不小了,现在小孩子们玩儿的那种港台三流电视剧情节不适合你,除了她,没有人认为你是废物……”
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丁叮,“废物”这个字眼是唯一会让我的神经产生抽搐的诱因,其结果,就是我狠狠踹在油门上的那一脚,将车子撞到了锦衣玉食。
忘记是谁说了了,爱一个人爱得久了,心就会碎;而恨一个人恨得久了,心则会醉。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醉后再饮的痛快,但今天突然觉得,陪我喝酒的张宾酒量实在小的可怜,如果不是他这里新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东北“靓女”,现在从桌底露出来的,恐怕就不是几双白花花的大腿那么简单了。
“哥,快蹲下!地震!!!”
正是眼红耳霓之间,一直冷眼旁坐在我身边的丁叮,忽然很让人讨厌的摁着我的脑袋把我塞进了荡漾着乳波臀浪的桌子底下,我刚想笑骂这个气苦了一晚上的小丫头为什么和我开这种玩笑,已经飘飘然的张宾却也同样钻到我面前喊道“三哥,别动,真的是地震!”
好像有句话是叫做三人成虎,不过就在张宾没表演完之前,我已然发现自己错了,地板颠簸身体的感觉,终于让我将这些年淤积在心里的那些沟沟壑壑一股脑的吐在了东北的某座双峰山上……
“喂,地震了,快跑!!!”我自认为还算孝顺,所以当算不出自己还能以物理形态在这个地球上存在多久时想到的第一件时,便是拿出电话告诉他们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其实是很爱他们的。但奇怪的事情是,这个时候,还没来得及和素娴生儿育女的我,却被这个打进来的电话率先“孝顺”了一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