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是在逃难,顾不上面子这一码事儿,否则,我非忍着腰肌劳损的风险再圈一块地不可……”
我是带着对自己在北京这几年堕落生活的诅咒走进D131列车的,我不确定妈妈会不会和我在机场“偶遇”,但出于对母爱的恐惧,我还是选择了坐火车,而且是不直达香洲的火车。
列车启动的前一秒钟,我还在不停的小声提醒站台上那些刚刚走进北京的傻孩子们,虽然他们现在很阳光,虽然他们现在很善良,不出半年,我保证他们会变的和我一样颓废。当然,有些人可能不会选择堕落,因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在身无分文的时候还能保持视金钱如粪土的豪气滴……
但仅仅在一秒钟之后,列车启动时那丝几乎察觉不到的惯性牵引力,却把我牢牢地钉在了椅背上,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很淡,淡到我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不论我们曾经多么的想离开一个地方,在我们动身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股莫名的引力,在不停的拉着我们的身体,让我们不得不去留恋,不得不去回忆。不是我们不够坚强,只是有时候,这股引力,总能在我们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粘出我们关于回忆的泪水……
“别了,北京……”
不习惯说再见,或者我根本就没想过和这个地方再见。
我没算过人的一生中有几个四年,但是我知道,这段从香洲逃亡的旅程,让我苍白了很多。这几年里,我重复的最多的动作恐怕就把一沓沓的现金丢给那些衣衫不整或者是干脆就因为裸体而找不到地方收钱的女孩儿,虽然这些女孩儿我都不熟,但她们却很敬业的训练出了我掏钱时的熟练度。
当然万事都有例外,这个叫大学的婊子,从我这里榨走的钱最多,但是最后我发现,她根本一点儿都不敬业,所有的乐趣,都是我自己找出来的,她甚至连口教都不肯为我做,还把只能看到投影屏幕而看不到任课交兽的情形,美化为科教兴国。可就是这样,身边好多没嫖过妓的老实孩子还都傻乐着说是大学让他们真正的有了射会精验,殊不知,其实他们属于掏钱被嫖的那一拨“小富”。
不过,我虽然能让自己不和北京道别,虽然可以把自己的一腔迷离都闷在“锦衣玉食”的酒杯里,却抹不掉自己的记忆。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生命中最黄金的四年,已经被人深深的烙上了一个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的篆书,而我生命中剩余的几十年,都将沿着这个篆书那歪斜的笔画蔓延下去。
还好,假装看不到这个世界上不美好的东西之后,我们所能看见的,就只剩下了美好。还好,我失望的只是那个糟蹋了我的大学,而不是被我糟蹋了的大学生活。
至少我刚刚把自己当作是人才的时候,我是很幸福的。套用一句大家都喜欢的话,那个时候的天真地很蓝,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傻。我会乖乖的跟着军训的方队走队列,我会为了追求某个被称为系花或者校花的女孩儿而去自习室蹲点儿,我会冲着食堂里的大师傅高喊沙子里多给些米饭。
有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把自己的汤洒在她身上,或许,到现在都还是个幸福的二傻子。可有时候我又想,如果那天我没有把手伸到她的胸口,或许,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废物。
“对不起,凝儿,我试过很多种方法,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你……”
火车刚刚驶出北京,耳机里随机播放的是那首“流年”,而我,此刻想的还是那个曾经发誓要养我一辈子的凝儿。
我和凝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很滑稽,当时我刚刚从食堂里挤到一份菜汤,正想转过身的时候,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女孩儿却不知怎的弯下腰身阻在了我的面前,她因为弯腰而低下的小脑袋,“恰到好处”的撞翻了我的饭盒。
还好,我没有被洒出来的汤汁烫到,还好,汤汁也没有洒到她的脸上,还好,大学食堂里的汤永远只比洗澡水高几个温度。
也不好,人有幸运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不幸运的时候。现在不幸的是,女孩儿穿的是一件低胸吊带衫,而经常被我们称为“万丈深渊”的那个缺口,此刻正夹着几片绿盈盈的菜叶子,配合着女孩已经被菜汤温的有些泛红的两只小玉兔,倒是别有一番绿花配红叶的格致。
当时的我很纯,至少和现在比还没有那么邪恶,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是直接把手覆盖上了女孩儿的胸部,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帮女孩儿把胸口的菜叶子拿掉,然后查看下女孩儿的胸部是否有被烫伤。
但或许是我的手法过于熟练,女孩儿仅仅被我抚摸了两下,就从刚才的不知所措变为了爆走,毫不吝惜的赏了我一记耳光和一顶色狼的帽子。
从那时候起,我的生命里,第一次走过了一个能让我甘心受罚的女孩儿,从那天开始,有一个叫做薛凝儿的女孩儿,在我从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时起就已经扬言不相信爱情的心上,深深的印上了只属于她自己的一个爪印。也就是从那一刻往后,香洲军区大院的四害少了一个,这所大学里的色狼,则多了一个。
“虽然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追求女孩子的方式,的确很特别……”
这是我送了很大一堆的烫伤药,并牺牲了自己泡吧的时间守在凝儿的寝室楼下整整一个晚上之后,她走下楼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我是个被妈妈惯坏了的孩子,如果她只是对我说声谢谢,或许我会考虑放过这个让全世界的男人都流口水的女孩儿,可是她偏偏猜中了我的心思。为了自己的面子,我决定让她的话成为现实,鉴于我已经有了很多女人,所以我决定,自己要做她的男人。
很滑稽?或许很滑稽,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被人们看作是经典的爱情故事,都是从滑稽开始的!或许男人和女人之间一开始只是为了爱而爱,只是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们都得到了自认为想要的东西。
不要试图去怀疑我的这段论证,这是我在对凝儿进行了三个月的围追堵截,在她答应和我一起去十渡的时候总结出来的。我把这段话说给凝儿听之后,换来的是她在我面前第一次的若有所思。从前我在她眼里,只是个像苍蝇一样跟在她身边一样一样的试验那些浪漫的电影桥段的色狼。而那一刻之后,我终于被她转正成了一个有思想的花花公子。
公子,这可是一个很帅的称呼,虽然前面还有冠词,但看在是从凝儿嘴里喊出来的份儿上,我乖乖的牺牲掉了自己所有的不良习惯,完完全全的成了跟在凝儿身后的那个失翼天使。凝儿会不会因此对我增加好感我不太确定,但围在她身边的苍蝇却少多了,而且她越来越不吝惜自己微笑给我的行为表示,她好像已经忘记了怎样去讨厌我,或者是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一束天堂鸟外加一份早餐的生活。
爱情使人成长,死皮赖脸的日子对我来说,其实更像是一种生活体验。而在这次体验的最后几天,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东西叫做机会。这种东西的意义很简单,它并不向我们想象的那样可遇不可求,至少我个人认为,机会,就是指你遇到你有条件去做而别人没有条件作的事情,
就像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公主楼下等着凝儿熄灯睡觉,她却在停电的前一刻忽然被室友们抬了出来一样!她需要去医院看急诊,我有车、守在公主楼下而且还是她的朋友。所以,当凝儿第二天早上在中日友好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憔悴的和我说谢谢的时候,她才不会抗拒我仍旧很霸道的吻。所以,从那一天以后,我像大家不希望的那样,成了她的男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