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在马厩外连连跌足,后悔不跌,自忖不该关心则乱,中了四郎的圈套,任由他孤身涉险,跑到野狼谷去胡作非为。当下更不停留,抢过马夫手里的一匹马,飞身跃上,一骑绝尘,赶回天波府,全不顾马夫在后面呼天抢地的大喊。到家中找了一圈,三郎五郎都到外会友去了,只有小七在练武场练功,隆冬天气,赤了膊,一张黝黑的小脸涨得通红,晶莹灿烂的汗珠滚满挺拔健硕的胸部和粗犷厚重的两臂。六郎忙伸手接过小七高举过顶的巨石鼎,道:“快别练了!四哥到野狼谷去了,性命有危险,我立刻就要入谷,你去替我办几件事。”
小七取过手巾擦汗,忙道:“六哥,我和你入谷!”六郎忙道:“不!不!你负责接应联络。你立刻去找三哥,叫他马上入谷接应。然后去找五哥,叫他带备骏马,守在谷外各个出口等候。然后你去飞虎营找潘大人,要他带齐兵勇,也到谷外各个出口应援。人命关天,你别轻乎,一个字不错照我的吩咐去做!”说完到马厩牵了自己的流云岫,立即出门。
小七忙追上来问:“六哥,我听说四哥在营中暗算潘小雨,已经被解职回家了,他怎么还会派兵去救!”六郎还不知道此事,心中一沉,想不出计策,只得道:“ 你才比孔明,他不肯,你就说得他肯,快去!”小七听说六哥夸自己才比孔明,甚是喜悦,虽然茫然而无头绪,但一片骄傲已差点把胸膛胀破了,忙点头答应。六郎再不稍缓,马上扬鞭,如风驰电掣一般,赶向野狼谷。
此时幕色降临,寒气陡浓,天边是起伏连绵的群山,浓淡掩映,层层远去,温柔的象情人的眼波。落日的余韵将湛蓝的天空撕出半边艳粉,压天盖地,凄艳的令人喘不过气来。数千不知名的怪鸟冲天而起,振翅远飞,消失在一片迷茫蒙懵懂中。身前的大树闲闲伸着嫩枝,低低垂着黄叶,悠雅如一首读不完的诗,却又神秘似一只永远猜不出的谜语。谁又能想得出这曼妙绝丽,荡起人心中圈圈涟漪的景色后,隐藏着随时将人撕成碎片,咬得血肉模糊的猛兽和陷阱。忽然流云岫长嘶一声,驻足不前,无论如何催缰,始终不再移动寸许。六郎跳下马来,忍着侵肌透骨的寒意,徒步前行,过不多时,就看见前边一块石碣,上面用剑刻着一行龙飞凤舞的行草,却是:“杨六郎葬身此谷”七个大字。六郎心中一凛,却不停留,展开轻功,如一溜轻烟般,没入丛林深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