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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道:“战场无常胜将军,更何况皇上明知柴郡主与杨六郎已订鸳盟,突然指婚,杨将军未必不知皇上已有见疑之意,心中恐惧天威,惶惶不可终日。俗话说,分心则乱,倘若忧思成病,一个失手,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皇上吃了一惊,他指婚郡主,只想着群臣应恭顺听命,却没虑及杨业会惶惶不可终日,见小雨说得有理,思索一会儿,笑道:“若果杨将军有些失手,朕意派呼延王爷和高王爷前往应援。”

    小雨眉间深有忧色,道:“臣以为呼延王爷,高王爷虽是久经战阵,但才不足以惊人,更何况年事已高,身体多病,久处锦绣丛中,未必可以受命危难之时,挽狂澜于既倒。”

    皇上默然不语,小雨刚才所言,也是他心中所忧。他思考片刻,想不出合适的人选,瞄了小雨一眼,微笑道:“爱卿可以胜任吗?”

    小雨躬身道:“臣受皇上隆恩,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不能报效万一。可战场之上,兵凶战危,诡谲莫测,牵一发而动全身。臣虽愿尽忠报国,怎奈年轻识浅,火候不足,倘若有误军机,则臣万死不足以赎其辜。”

    皇上点头道:“爱卿不急功冒进,朕心甚慰。至于候补人选,是有些为难。今天是好日子,咱们先搁着,以后再议吧。”

    小雨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皇上,臣心中倒有一个合适人选。”

    皇上颇有兴趣,道:“哦?”

    小雨道:“皇上刚才也曾提及,杨门七子,各个卓绝不群。杨大郎杨二郎战绩卓著,亦为国之贤才。那皇上想必也听说过仿间的一句传闻,天波府英才唯杨六郎吧。”

    皇上神色一动,笑道:“爱卿提及,朕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朕想那杨六郎年纪尚幼,能有什么能力?不过是流言斐语罢了。”

    小雨走上几步,道:“甘罗十二岁为相,英雄不论年高啊。据臣留心观察,此传言绝非虚言。杨六郎眼前虽无职司,但文武全才,胸有百万雄兵,有明察秋毫,扭转乾坤之能。为人又谦虚宽宏,在上而得王候将相欢心,在下而得黎民百姓爱戴,德才远远超过侪辈众兄弟啊。”

    皇上眨了眨眼,笑道:“你这些话,朕也曾听王侄提过,当时当信当疑。难道果有此事?”

    小雨满脸赤诚,道:“皇上,臣与杨家素来不睦,今举荐此人,完全是对江山社稷的一片赤胆忠心,外举不避贤啊。据臣私下了解,能将鬼谷子阵图前两卷七十二种变化的精微之处了如指掌者,当世只杨六郎一人而已。此人日后必是大宋朝南面屏障,顶梁玉柱。臣以性命担保,绝无半点虚言。”

    皇上欣然道:“好!爱卿能跳脱私人恩怨,为朕举才,这份忠心,朕记下了。杨六郎此人,朕留意就是。”

    小雨忧色又上眼帘,道:“臣还有一事忧虑。”

    皇上道:“哦?”

    小雨道:“倘若辽军使出反制之招,我方如何应变呢?”

    皇上一怔,问道:“什么反制之招啊?”

    小雨道:“臣听闻辽国公主艳绝寰宇,当世无双。倘若辽国许杨六郎以公主和亲,裂土封王,将杨六郎招降过去,则敌我强弱,此消彼长。恐到时候我军措手不及,无力防范。”

    皇上怒道:“他敢!难道他就不怕朕将他满门抄斩吗?”

    小雨微笑道:“皇上,少年人意气风发,最贪恋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美色,一是富可敌国的权势。父母倒在其后,兄弟更无足论了。倘若辽军反制成功,则敌我强弱之势已然倒悬,皇上就是将他满门抄斩,只有更坚其志,他日挥军南下,与我为敌,则大宋朝目前人手不接,并无可与之争锋者。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有些许差池,则恐酿滔滔巨变啊。”

    皇上默然不语,寻思一会儿,眼露凶光,怒道:“他敢!那还不如朕现在就杀了他!”

    小雨献策道:“辽军反制不惜以公主和亲,皇上却要杀他,岂不是暴殄天物,可惜之极么?依臣愚见,柴郡主天姿绝色,身份高贵,且她虽是柴姓,但自幼由八王抚养长大,恩如亲妹,也等同于半个赵姓。论起来只在辽国公主之上,绝不在她之下。”

    皇上神色微动,沉吟道:“爱卿之意是...”

    小雨拱手道:“以臣之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昔日曹孟德正因多疑,赤壁之战误中周瑜反间计,错杀蔡瑁张允,致失半壁江山,终生遗恨。蜀先主若无将幼子掷于赵云马下,又怎会有日后的劫江夺阿斗呢?杨六郎此人,既为大宋朝定疆决域的能才,皇上何不恩结其心,赐婚郡主,则杨家子孙延绵,皆是赵氏亲族,可使杨家永远不反,保我大宋江山万万年!”

    皇上默然不语,心中忖夺,听潘小雨提及杨业惶惶不可终日和被辽军反制的事,真是凛然心惊。赤壁之战也许是前车之辙,但后人又有几个能引以为鉴呢?或许不是后人不愿借鉴,而是左右为难,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啊。他想,即使郡主指婚高平,倘因此引起八王和杨家的怨望,仍是避免不了结党营私。但倘若真的如小雨所说,杨家将被辽军反制成功,则后患无穷,实可惊心。如今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当下微笑道:“爱卿果然思虑周密,料事机先。朕有你和潘妃赤胆忠心,陪伴左右,真是朕的福气啊。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朕特地宣召了云江丽舞,甚是瑰艳独特。等下爱卿和朕一起开开眼界吧。”小雨躬身道:“皇上待臣隆恩厚遇,臣虽竭尽忠诚,也不能报效万一。”

    当下皇上召星相师华少吉来,商议几句。少时潘妃翩翩而归,皇上便不再召见群臣商议国事,携了潘妃,径到赐宴大殿云兮殿。该殿足有二百米长,五十米宽。除殿前设有皇上御座之外,沿两侧墙壁旁分别摆着精致的梨木桌,约有三百张之多,供有职司的大臣们按班序坐。每张桌上都设着银制餐具。桌子后立着几百只青铜烛台,上面点着粗如儿臂的红色巨蜡,烛光映照的满殿灿烂生辉,亮如白昼。大殿中间靠前的位置,空了出来,以备歌舞助兴。一群穿着白色丝袍,系着金色飘带,戴着古铜耳环的乐师,分抱琵琶古琴,按班坐于场侧,只等听命弹奏。一群群身穿浅蓝曳地长裙的宫女,衣鬓生香,环佩叮铃,在大殿中穿梭来去,象轻巧的小燕子一样,将一盘盘摆在镀金盘中的菜肴,放在群臣桌上。皇上的餐桌,长约五米,宽约二米,上边一个古树根雕琢而成粗如大象腿的大花瓶中,插满了大朵白色的郁金香,香气馥郁,令人眼前一亮,精神顿爽。

    此时群臣都已按班坐好,见到皇上,一齐起立离位,跪倒磕头,山呼万岁,声势浩大,蔚为壮观。潘小雨也急忙归班跪下。皇上悠然坐下,面带微笑,吩咐平身。潘妃倚在他的身旁。群臣叩谢皇恩,起身归座,屏气凝神,全殿肃然。

    皇上微笑道:“朕昨夜得一梦,梦见数枝杨木在灶下烧得正旺。不知有何征兆?少吉,你给朕解解吧。”

    华少吉参详良久,道:“皇上,依臣愚见,此梦说的是杨柴联姻,可使国运兴旺啊。”

    皇上凝思片刻,笑道:“是吗?”转头向坐在前列的杨业笑道:“朕曾听闻说,天波府中英才唯杨六郎,有这个说法吗?”

    杨业一怔,想不到皇上忽有此问,六郎素是他的骄傲,今听皇上夸赞,忍不住喜出望外,起身恭敬答道:“回皇上话,这只不过是京城百姓的一句传言,当不得真。不过小儿延昭的文才武艺,在众小犬中,倒确实是拔得头筹的。”

    皇上脸现赞叹之色,笑道:“延昭呢?来了吗?”

    杨业不知皇上为何突然要见六郎,惴惴不安,不知是福是祸,答道:“小犬并无职司,未敢侍奉天颜,现在家候旨。”

    皇上颇感兴趣,笑道:“朕知爱卿七子,皆有兴国安邦之能,是举国难寻的良才。延昭在众子之中,仍能矫矫不群,出类拔萃,真是难得啊。来人,宣杨延昭上殿,让朕瞧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