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馨田听说在他家做伙计的的忠治死了,她冷的说了句,“我算看透了,在刘府呆过的人都没好命。” 嘴说如此,心中却是凉凉的。她发现家中的女孩子芗炜人变得有点痴呆。馨田问她,“你喜欢忠治。”芗炜点头,“他捡了我,没他,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哪。”她眼中在充满泪水。
馨田在家几天,那女孩的心情好了许多,不似先前痴呆。馨田提议说:“我们去河边转转吧,你怕河水么?”芗炜道:“怕什么,常言说‘一方水土养一方’。”馨田道:“我可怕河水,小的时候,一个算命的给我算了一卦,说多水的地方必会克死我。娘在我小时候经常说,所以我就不敢靠近水多的地方,家中大缸里的水都不曾多看一眼。”芗炜道:“哦,难怪你胆小了。”
河水湍湍而流,岸边的苇草针尖似的叶子,绿的精神,印影在水中,绿意盎然。芗炜沿河边拨了一株芦苇草,上了岸,“呶,送你一株苇草,可以拿它编制花儿。你再看看这是什么?”馨田接过芦苇,“这个是茅草芽,以前的人就拿它当信物送人,白色的茅芽草相赠表有爱恋关系。它还能吃呢,可惜来的不是时候,这些茅芽草长老了。”芗炜道:“茅芽草长老了能吃吗?”馨田捂嘴笑了,“老了不能吃,你剥开一个看看,跟给棉絮差不多,软软的,却没多大水分,吃起来干涩难以下咽。你想吃,来年让我哥送你。”芗炜羞红的脸道:“我才不要呢,我吃了你哥送的,岂不成了你的嫂子。”馨田道:“嘻嘻,你不说我倒没想到,你说出来就有这意思了。我看你当我嫂子也成呵,是个标致的姑娘,谁见了不喜欢。回去我就告诉哥,让他把你占了,免得外人见了你被勾了魂,非娶你不成。你不嫁他,他便跳黄河,以言他对你爱慕,。若你肯嫁了他,我哥岂不成了到嘴的天鹅肉飞了,到时净落的人财两空。那时我哥头发一削本想去念阿弥陀佛做僧人,却急昏脑子去了尼姑庵,你说那该如何是好呢!”芗炜听了又气又笑,“真会得瑟,服你了,大姑娘。”馨田道:“我说的话,你没事的时候多想想,可别不明白我说的话。”
倩歆让马夫在路上停了半日,然后才继续行路。她赶到王府大门前时天已黑了。王府门口看班的人见门口停辆马车,走过去冲马夫骂道:“嗨嗨,没长眼啊,也不瞧瞧谁家的大门口,就敢停车。滚的远远的,再不走,砸你的破车。”驾车的人是刘府的仆人,名叫潘踔,他在刘府赶了三十年马车,当了大半辈子车夫也未曾受过气,他握紧拳头恨不得给那人一拳,冷厉的瞥了那人一眼,粗喘着气:“今儿我就停你家门口不走啦,看你能怎么着。”府门前烛灯很暗,看不清人。那人气势嚣张,骂道:“老不死的家伙,粪坑里的石头。”他朝马车狠跺一脚。潘踔道:“狗眼看人低的无赖,爷的车子你都敢跺,我看你才是不想要命啦。”倩歆坐车里哭没出声,竟没想到连他家的仆人这般哼冲,心中不免心酸。
两人吵得更加厉害了,那人呵道:“敢跟我硬,不砸你的车子,便不叫董恒,你有种就别走。”潘踔大声道:“小子,你爷爷我不走。”那人转头向府内喊了人来,“三牙,谕威,二恰儿,你娘的跟我去打人。”三人道:“恒哥,您有事?”董恒道:“外边站个土霸王,你们三个把他的马车砸了,砸他的车卖他的马,我请你们吃酒。”三个动拳脚砸马车。潘踔骂道:“谁敢动,爪子砍掉。我也不管王法不王法,剐了你们出口气。”三人未动手。一人冷语道:“厉害。恒哥,我们怕他。”董恒道:“三牙子你娘的狗屎,长王八志气,灭老虎威风。让这免崽子砍,看他有没有胆。给我砸,出了事你我一人担着。”谕威冷道:“恒哥,我们三弟是胆小的人吗。哪件事三弟出手慢过。”二恰儿道:“砸,砸了喝酒去。”董恒道:“砸,狠狠的砸。”三人真的动手砸起了车子。倩歆害怕,抱头哭泣。潘踔拼命护车,和他们打在一起。董恒过去一拳打他个鼻出血,将他摁倒在地打了。潘踔喊道:“少奶奶,您快说两句话吧。”
倩歆心惊胆颤,没说话。董恒听到女人的哭声,“停。哟,谁家的小娘子,哭的这么中听,今儿个你有幸遇见我,爷上去陪你玩一会。”二恰儿去了府中取灯笼。董恒疾跳上马车。潘踔厉声骂道:“畜生,这是你们家小姐,狗东西少得胡来。”董恒啐他一口,“笑话,说这娘们是我们府里的千金小姐谁信啊,我们家千金小姐就算要省亲也是大大方方的来,哪会坐个破马车。你以为我的胆子小,属羊的啊?你们两个好好教训教训老杂毛,免得他坏了我的好事。”二人扯住潘踔狠打起来,潘踔哭喊道:“我们少奶奶胆小,被你们这般畜生吓住了。你敢碰少奶奶一下,就甭想活命。狗东西滚下来。”董恒那里理会,马车里狠亵倩歆,手摸她的脸,撕扯她的衣裳。
这时二恰儿走过来,将头和灯笼伸入马车里。董恒道:“照灯笼做甚,坏我的好事,滚你娘的。”二恰儿道:“恒哥,沾便宜的事可不能忘掉兄弟吧,总得让俺饱饱眼福,看看女人长啥模样。”
王谡茗从府中走出,准备去烟管抽烟。二恰儿提灯照照,看清是少爷,赶紧转脸让他们停下,说少爷往这边来了。二人止了手,董恒提上裤子。王谡茗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调戏良家妇女,宰杀人家老爹啊。”董恒下了马车,王谡茗往他们四个脸上各打了一巴掌,四人跪身讨饶。
潘踔道:“您是府上少爷?”王谡茗道:“正是我,你没事吧。”潘踔道:“托您的福,没大碍。马车上坐的是刘府大少奶奶,他们居然敢调戏。”王谡茗惊讶的:“啊,我姐。”那四个人更是害怕的不得了。
人不惹事不招祸,招祸的人必定惹了闲事。带头闹腾的人被打死了,其余三个少不得挨重打一回。
王家老爷问女儿为何坐辆破马车回府,有何名堂。倩歆落泪道:“刘家的人不要我了。”王夫人道:“那婆子真刁钻,难为你了吧。”倩歆道:“他们不喜欢我,撵我回来啦。” 王家老爷生气的说了一句,“不是人家刁钻,也不是人家不喜欢你,你压根就没当好媳妇,如何讨人喜欢。”王夫人道:“得了,女人的事爷们不懂。她不开心,老爷您还说她干嘛。既然回家了住上一段日子,再享几天做大姑娘的福吧。我就不信,他们刘家没人来接你。” 王家太太指命府里丫头斐?伺候女儿的日后生活。
倩歆躺在床上不停的哭,斐?一旁陪着掉眼泪。王谡茗道:“姐姐你莫哭,沾污您的那个家伙已经断了气,日后没人敢欺负你。”王夫人道:“你竟说些脬撒话,不怕吓着你姐姐吗,滚一边去。”王夫人劝说了女儿大半夜,才回房休息。倩歆哭干泪水,静躺床上,斐?靠她床边坐下。
王谡茗没事可做便打量起府里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儿?”斐?道:“回少爷的话,我叫斐?。” 谡茗问道:“你高寿?”斐?害羞的道:“好像十六吧。”谡茗道:“你猜猜我多大?”斐?摇摇头。谡茗道:“比你大一岁,看你长的还挺像个小孩子。”斐?低头嫣一笑。谡茗道:“回房休息去吧,天深了。”斐?道:“我不困,要留下来照顾小姐。”倩歆不满的道:“你干嘛,少打人家小丫头的主意。”谡茗道:“没有啊,我才不过多看了她一眼而已。”
他晚上本准备去烟管抽烟,没有去成,免不得烟瘾犯了,煞是难捱,摇头晃脑的,真够可怜的。倩歆道:“你怎么了?”谡茗道:“想抽口烟,心里难受。”倩歆道:“呸,你活该,自找的。”谡茗道:“唉,我知道错了。可惜,晚了。”倩歆道:“你也有后悔的时候,真叫狗能改掉吃屎。”
倩歆打算帮兄弟借烟,王夫人听得欣慰。倩歆道:“娘,这件事不能让老爷知道。老爷知道,不会饶谡茗他的。”王夫人道:“你爹那根老骨头我看得紧。能熬过十日便可能戒了烟。歆儿你在家呆多少天呢?”倩歆道:“呆一辈子,我那也不想去了。”王夫人道:“胡话,你就不想姑爷?”倩歆冷道:“想他,他一头死外面,我也不管。”王夫人笑道:“嘿,在家的时候没耍过大小姐的脾气,嫁了人倒有了脾气,要改呀。你在他们刘家受委屈没有?”倩歆道:“委屈,我那会受他们的委屈,倒是我嫁过去委屈了他们少爷。他们刘家府第门槛高,我只会碍人眼。”
王夫人道:“女儿受委屈啦。女人嫁到别人家里难免碍眼,无缘无故添个大活人,把老太太的儿子都给抢了,老太太会不烦心吗?我年轻时,也是遭老太太白眼,老太太时常拣三挑四诌你个不是,年轻人给人家当媳妇,都不容易。老太太爱挑错算计媳妇一把,新媳妇赌了气回娘家,老太太没事就偷偷乐了。往后还有你受的委屈,到你给他们刘家生个孙子后,老太太便会待见你。这就要看你肚子争气不急气?。我嫁到王家的时候,一直不能生育,老太太整日骂骂咧咧的,见了我从没过好脸。我心里也急的很啊,就要了你。没想到后来生了你兄弟。这种事,急不得。我都算着呢,估摸你打春也得回来。没想你和婆子的关系处的容恰,到今天你才赌了气回来。没什么,不丢脸。你来了,我们母女俩也能说说话。我猜测你到家住一阵子,裙子都给你准备好了,梅花绣,可好看啦,回头再给你多添几件衣裳。别难过,你越难过,那老太太越高兴,伤了自己合了外人,可不划算。娘把裙子拿来,你穿上试试。”
王家太太取来衣裙,倩歆试穿。王夫人拿手摸女儿的肚子,倩歆羞红的脸拿开她的手,“娘你干嘛呢?”王夫人道:“女人刚嫁了人肚子不大没什么稀奇的,这很正常。好好调养,等精血足了,阴阳相溶,肚子自然会大,不过早晚的事。你还年轻,能生,只要姑爷愿意,十个八个你也能生出来。”倩歆的脸臊红,撒娇的道:“那有谁家的娘这样说自家闺女的,臊的女儿都抬不起头啦。”
王谡茗真的戒烟,倩歆一连看了她兄弟十多天。她兄弟的烟瘾终于慢慢消退,她才松了口气。
一天晚上。倩歆作了个恶梦,梦见王谡茗说怜爱她,然后便是亲昵。她觉得缠绵,心底乐意,她梦中许愿要和他成鸳鸯。后来魔鬼抓走王谡茗,扔进万丈深谷,底下全是立起的尖铁器,尖铁闪闪发光,无序的左右竖插地上。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只见他人已血肉模糊不清,鲜血直冒。铁尖上顶着个眼珠子,血淋的看她;倩歆被梦吓醒了,全身尽湿。倩歆脑中昏昏的,弄不清自家怎么想些乌七八糕的念头,此时她的心绪败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