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


本站公告

    天黑时分,桕娴和馨田赶回刘府,靳嫂叫住她们,“老夫人找你们有事,少奶奶您来老夫人房里回话。” 二人随靳嫂来到老夫人房中,跪身请安。老夫人道:“跑哪野去啦,啊?”桕娴和馨田不敢言语。老夫人呵斥道:“桕娴你去哪了。”  馨田道:“她跟我回娘家去了。” 老夫人冷笑道:“说话声不低,我没准你,你竟自做主张,想回娘家就回,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做长辈的吗?” 馨田道:“你是婆婆,我眼中自然有您,尊重您老人家。”老夫人道:“嘴倒挺会说,不知道你肚中想的什么。你私回娘家是犯家规,该受家法处置,靳嫂赏她几个耳光。” 靳嫂掴她脸颊,手都打红了,不觉得心疼。老夫道:“知道错哪了吗,李馨田?” 馨田道:“我没错,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想,才是错。”老夫人道:“好大胆,反了你啦。桕娴你打她的脸。”桕娴道:“万万使不得,她是少奶奶,我该好好敬她。您就别罚少奶奶她了,要罚就罚我吧。”老夫人道:“住嘴,你才和她呆了几天,便向着她说话了,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桕娴道:“好处,好处太多了,犹如慈母把爱传给手中的婴孩。”靳嫂笑说道:“少奶奶什么时候成你娘了。”老夫人道:“你们俩相互打脸,打百下为止。今儿不和你计较那么多。”

    馨田回房趴床上就哭,没有人安慰她。她只有在哭泣中得到慰藉,她思索起来,怀疑自己是否该嫁进刘府。在这里她没有名份,少爷未曾触过她的身体,这难道就是寻求的爱情么。她不甘心,却又有几分恐惧,害怕再度被冷落,害怕再受家法的处置,心中好忧郁。

    倩歆还真的就做起了文章,或许闲得很没事可做的缘故。淑燕道:“您作《石水记》么?”倩歆道:“你满脑子都只有《石水记》,要作你自己作去。我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写点文章,耗耗日子。” 淑燕道:“拿您的文章和二少爷比比文采。”倩歆提笔朝她脸上划过一笔,“以后你在我面前别提他,再多话你封你的嘴。” 淑燕道:“封吧,谁不让你封了。”

    淑燕没趣的走开,回房洗把脸,躺了床上,满脑子胡思乱想。“看他个呆子,蛮好的,给他打乱玩去。”

    淑燕起身去家兴的房间,她连门都没敲推门进去,家兴只顾看书头也不抬。淑燕在门口站很长一会儿,觉得胸闷透不过气来,心跳动的快。她越朝家兴看,心里越是感到紧张。淑燕心头乱乱的,不知道来他这做什么,她拿脚走了。

    到晚上睡觉时,淑燕一闭眼,满脑想的就是二少爷,越想越觉得口舌唇干,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着觉,自己对自己便有些生气了。“好姑娘求求你,睡吧,睡吧。” 她自我安慰,不知几时才入了梦。

    接下来的几日她常来家兴门前转悠。这日,淑燕在他的门前推开门缝向里面瞅他一眼,收回目光。家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淑燕以为他背《论语》呢,哪知他请她进去。过了一会,淑燕又朝里看一眼,很快的收回眼光欣赏门前开得的正盛花儿。家兴又道一遍,“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淑燕方才听出原来他请她进去。淑燕不好意思的踱步进门,“少爷,您怎么知道我在外边?”家兴道:“你身上散出来的香味告诉我的,难道你来这里是监看我的?”淑燕道:“哪敢啊。” 家兴道:“鬼鬼祟祟做什么?”淑燕道:“我……”家兴道:“怎么着,我猜对了吧,你小丫头心中有鬼。”淑燕怒嘴道:“才不对呢。我来问你,你的这块破玉值几个钱,我买了,把它摔成粉碎解气,都是它惹的大少奶奶伤心。你卖不卖?”家兴道:“价值连城,你买得起吗?”淑燕道:“唬我吧,破玉一块,碎了便一文不值。我给你一两银子把它归我了。” 家兴道:“一两银子,十两银子也不给你。” 淑燕握住那块玉,“我就给你一两银子,这块玉佩我要定了,银子要不要是你的事。” 说完,她丢桌上一两银子。家兴笑笑,撮起一两银子扔了门外。淑燕道:“本姑娘赏你的银子都敢扔出去,这块玉佩归本姑娘了。” 家兴道:“原来你是为玉佩来的,您想要我送给你,何必拿那银子利诱。不过你得好好保管它,我才送你。你若拿它损了,你赔个金山,我也不肯。”淑燕道:“好少爷,我一定会好好的保管。话说回来,您为何偏偏不让大少奶奶碰您这玉佩呢?”家兴道:“那就不劳你费心多管了。你日后少往这跑了,为一块玉佩值吗。这块玉佩送你了,记住,千万不可弄丢呀。”

    淑燕心想:“有了玉佩,见它就是见他,也省得一踏踏跑了。待大少奶奶那时高兴了,我拿玉佩请她赏玩赏玩。” 淑燕回到倩歆房中见她脸色还好,淑燕炫耀的拖出玉佩让她看。却不料倩歆大怒,往淑燕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谁叫你拿他的东西?” 淑燕不禁的流出眼泪,“二少爷赏我的,我又没偷。原本好意拿给您玩的,您打我。”倩歆气说道:“我和你说过什么,不许你跟二少爷说话,更不能要他的东西,而你偏偏不听我的话。我看你近些日子怎么不对劲,原来跑二少爷那边混了。你要他的东西知道不知道害臊,‘永结同心’啊。真不像话,把你卖了也不值心疼。”淑燕赶紧跪地哀求道:“我这就给二少爷送去,您千万不要卖我……”

    靳嫂赶得巧,正好来凑了个热闹,“怎么了大少奶奶,燕丫头犯了什么错,把您气成这样。” 倩歆把玉递给靳嫂看,“这是你们二少爷送她的东西。” 靳嫂道:“不就一块菩萨玉吗?”倩歆道:“翻过来瞧瞧。”靳嫂翻瞅了,“永结同心,这是信物啊。”倩歆道:“你看她该如何处置?把她交给你好了。” 靳嫂旧气添新气,破骂起来,“不知臊的丫头,竟敢勾引刘府二少爷。真贱,做的事臊的难闻,像你也配活着。我可告诉你做个女人本份着点,别耍贱。别不要脸的捅破漏洞让爷们看。” 淑燕哭的眼都肿了。靳嫂早瞧她不惯,趁这机会,便一个劲的叨叨嘴。靳嫂刚骂完一气,抡起胳膊狠狠地?她的脸。倩歆嘴上说的是气话,她哪舍得这般恶狠教训她的丫头,她的眼圈湿湿的,“靳嫂别打了,我有一份错,没看管好她,才使她犯了大错。” 靳嫂道:“大少奶奶,您没必要心疼她。今儿非把她管教好了,以免她野性子连大少爷都敢勾引。” 倩歆道:“不会的,我带出来的人不是野性子,她会变好的。我说说她,她会改过来的,你别在打她。” 靳嫂得理不饶人,倩歆拉她不住。倩歆居然跪了地上,“靳嫂你别打燕儿她了,我求你啦。” 靳嫂慌忙扶起倩歆,“哎呦,大少奶奶呀,这使不得啊,可算折我的寿了。”

    靳嫂没敢在呆大少奶奶房里训斥丫头,唉唉叹口气走了。倩歆走到淑燕身边,把她慢慢扶起来,见她脸颊发青,嘴角充血。倩歆把她搂在怀里,“燕儿妹妹,我不该这样待你,更不该把事说给他们刘家的人听,任他们欺负。都是我的错,害你被打的这么惨……” 淑燕哭说道:“大少奶奶,您打我骂我应该的。我太自做多情拿了人家的玉佩。”倩歆道:“若不是我心眼狭窄,你又怎会被打惨。在刘府,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除了你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漠生,而我却不知珍惜你还要伤害你,为一块玉真不值得。”淑燕道:“大少奶奶,您善良。您对我很好,就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人有下辈子,我不要在做您的丫头,我一定要做您的妹妹,喊您亲姐姐。”倩歆道:“好妹妹,姐姐对不住你啊。” 倩歆说着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滴滴的顺着脸颊流下。

    靳嫂向老夫人说报此事,她说话总爱夸大其词,“不好啦,大少奶奶的丫头勾引二少爷,二少爷还赠她了信物。” 靳嫂递给老夫人证物。老夫人连看都未看,大怒道:“反啦,你找两个行家规的人,今儿个惩治惩治她,我看她有多大能耐,快去。” 靳嫂道:“您消消气,我这就去找人。” 老夫人道:“非得把她小狐狸打出个原形。”

    靳嫂找了人,随从老夫人走去大少奶奶那边。靳嫂推开门,倩歆见太太气势汹汹的,淑燕吓的毛骨悚然。老夫人骂道:“好啊,你这个臊狐狸竟敢卧在大少奶奶床上,我说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快滚下来。”倩歆慌说道:“婆婆您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道:“叫那小贱人从你床上爬下来。” 倩歆道:“她不是小贱人,她是我娘家的人。望婆婆您尊重。”老夫人一听“尊重”二字感觉好失面子顿时火了,掴了倩歆的耳光,靳嫂赶上前劝阻,“老夫人啊,您甭生气,大少奶奶经不起打。”老夫人厉声道:“尊重,王倩歆,我哪一点没尊重你,你竟在我面前提‘尊重’。”倩歆强忍着泪说道:“请您出去,我这里有病人。” 老夫人冷笑道:“病人,恐怕是浪出的病,不知臊的狐狸。” 倩歆道:“婆婆,请您出去,这是我的闺房。”  老夫人呵斥道:“反啦,反啦,连你也反啦。你脚踏是刘府的地,不要忘记你吃的住的是谁的家。”  倩歆道:“我知道我们是多余的人。太太不喜欢我们,我们不在这呆了。” 靳嫂道:“大少奶奶,您少说两句不好么。老夫人在气头上,您迁就。”

    老夫人道:“靳嫂,少跟她废话。王倩歆你嫁到我们刘府,就是刘家的人,凡事要行刘府的规矩。这不是客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快叫那丫头滚下来,否则你免不了受罚。”  倩歆道:“太太说的话不尽人情,我宁愿让您打我,也不让您打她。”淑燕紧张的从床上下来,鞋子没顾得穿,走在老夫人面前跪头。倩歆拉她,“燕儿你真没骨气,不跪,起来,起来。” 老夫人喝道:“反了你啦,今天你也有分。来人,家规伺候。” 淑燕道:“老夫人您不能打少奶奶啦。大少奶奶您别管我,您给老夫人认个错,老夫人慈悲不会打您的。” 老夫人道:“家规伺候,一点都不能轻了。” 家规行起,‘啪,啪,啪’。58xs8.com